。 按着阎应元的要求,乡勇在运河冰面上凿出了数百个冰窟窿,但不凿穿,每个窟窿中都放进去十斤左右的火药。 每个冰窟窿还挖了一条冰槽,又在每条冰槽中预先埋入引线。 这些引线专门用油纸包裹住,在引线上面填回冰屑再少量浇水重新冰封住,这样从外观上就看不出有任何异常。 所有引线汇聚集到西城东门。 正忙呢,淮安知府范中杰行色匆匆过来。 “皕亨,辟疆贤弟。”范中杰长长的一揖。 阎应元和冒襄暂时还没官身,仅只是生员,但是范中杰却不敢有丝毫怠慢,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勤王士子前途无量。 圣上已经是摆明了要重用勤王士子。 “府尊。”阎应元和冒襄也向着范中杰对揖。 冒襄跟范中杰虽然师出同门,但是人前还是以府尊相称。 “二位贤弟客气了。”范中杰摆摆手又说道,“是这样的,本府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将方圆数十里的百姓都转移进了府城,可是淮安府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,留存的钱粮早就被户部搜刮得所剩无几,所以实在是……” 转移安置百姓,历来都是费钱费粮的大工程。 何况这次需要转移安置的百姓多达三十余万。 阎应元皱眉道:“淮安府的那些缙绅豪族一毛都不拔吗?” “别提了。”范中杰黑着脸道,“我是嘴皮子都快磨破了,可这些缙绅豪族就只肯捐赠区区几十石粮食,最多的也不过百石。” 冒襄气道:“这些蠢货,覆巢之下没有完卵的道理也不懂吗?” 范中杰道:“他们恐怕不是不懂,而是觉得守城乃是朝廷和乡勇的职责,与他们这些地方上的缙绅豪族没什么关系。” 冒襄大怒:“这些人真是没救了,要我说朝廷就不该纵容他们,就该像对待徐州、归德府的缙绅豪强那般对待他们。” “辟疆贤弟请慎言!”范中杰道。 范中杰的神情微微有些不太自然,因为范家也是淮安府的豪族。 “府尊忌惮彼辈,我可不怕他们。”冒襄余怒未消的道,“难道我有说错?这些人世世代代吃着南直官田之利,却不愿意为朝廷分担丝毫,彼辈贪婪吝啬至此,还不能说几句?我不仅要说,回头还要奏请圣上,清返淮安府之官田!” 范中杰眉头微皱,说道:“辟疆贤弟,你这话就有些过了,需知你们冒家也是如皋之名门豪族,如果朝廷也如此待冒家,你肯吗?” “此事有何不肯?”冒襄把脖子一梗,当面就怼了回去。 有一说一,此时冒襄内心是真准备拿如皋冒家当祭品的。 他都已经想好了,待此间事了,就返回如皋亲手清退田亩。 有句话怎么说的?一个群体的成员,在实现群体目标的过程中,会产生强烈的归属感又或者说责任感使命感。 士子营这个群体,就有着很明确的群体目标。 这个群体目标就是开创亘古以来未有之盛世,重现大唐万邦来朝的盛况,还要让普天下的黎民百姓都有饭吃,都有衣穿,都能安居乐业。 为实现这个目标,冒襄不介意拿冒家来献祭。 因为冒家也是江南缙绅集团的一员,也从江南的五千万亩官田中食了利,而且冒家侵占的官田数额颇为不少。 范中杰顿时感觉两人有些话不投机。 当下范中杰只能把话题岔开,说道:“辟疆贤弟,此事先不必说,还是言归正传,此番收入城中的三十万百姓如何安置,口粮又该如何解决?” 本来这种事情都归路振飞管,路振飞不在就该由范中杰一言而决。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又有不同,因为崇祯已经下旨,淮安府的守备由勤王士子接管,所以范中杰这知府只有跑腿办事的份。 大主意,还得阎应元和冒襄说了算。 冒襄想了想说道:“将河漕总督行辕、府衙和内务府山阳库空着的库房都腾出来,如果还是不够那就征用城中缙绅富户家的宅院。” 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