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真正到了,晒一天的别墅有些热,尤音又起身去关了窗,回来后打开空调。 晚上那句话如同今晚的风,沉重,黏热。 她当时脑子空白,呆了几秒后重新扭动把手进去,屋内人瞬间停止话题,继续其他。 尤音保持冷静,尽量不让情绪占上风,装作没听见。 爷爷会说这样的话一点不奇怪,毕竟这是全家都不同意的婚事,席庭越会接受也不奇怪,那是爷爷临终愿望。 等到她毕业,两年,这一份约定可以终止。 尤音看着眼前男人熟悉的俊朗面容,终究是忍不住,轻声唤:“庭越哥哥。” 男人闭着眼,声线低沉:“嗯?” 尤音下唇快咬破,却还是清晰开口:“你对我,只有责任是吗?” 他们之间无论是席家还是孟亭晚,都是她不能改变的事实,他和他们血脉相连,他跟孟亭晚有亲密无间的童年。 尤音羡慕吃醋那些关系,却更在乎这两年这一份责任有没有变化。 他有没有那么一点点,开始喜欢她? 席庭越没完全晕过去,听见这话时睁了睁眼,模糊的视线望着她,良久,浅声说:“尤音,别多想。” 不是“是”或“否”,不是她要的回答,却是他意识清醒下的答案。 尤音嘴角抿出笑意,脸上轻松道:“好。” 她给他掖了掖被角,起身,离开卧室。 这个家里只有书房是她的私人空间,尤音反锁上门,坐到沙发上,双手抱着膝盖,头埋进去。 眼又渐渐红起来,压抑一晚的泪水没能忍住,从手臂一直滑到腿上,再湮入深色沙发。 她不敢大声哭,怕吵醒温姨,怕被他知道。 可是真的好难过,难过得胸腔都在疼。 两年,她努力做一个好妻子,不吵不闹不提要求,他不需要黏人的伴侣,她就尽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,她去了解他每一个喜好,不惜改变自己,他一个月回家四五天,她会空出这四五天来专门在家,即便他不需要自己。 好像做了很多事,可都是无用功,该不喜欢还是不喜欢。 她想问为什么,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吗?她真的比不上孟亭晚吗?为什么,为什么不喜欢她...... 尤音眼泪止不住。 可她那么那么喜欢他,第一面初识,之后一周她沉浸在失去父母的难过中,他领着她和同龄的小朋友玩,席心蕊不喜欢自己,席嘉树用枪打自己,都是他冷脸教训。 她学习跟不上国际学校的同学,他给自己补习,没什么耐心的人耐心教了她两年。 暑假席家父母要带他们去玩,爷爷年纪大不去,尤音不太想去,最后席庭越也没去,两小一老度过没外人打扰的两个星期。 后来他出国,每次放假回来都给她带礼物,虽然不是她喜欢的,可都是一份心意啊。 他们之间也有过那么多回忆,一桩一件,让孤身一人的她一点点心动。 听见他答应爷爷娶她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整个世界变得光明,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以后会变得不一样了,甚至幻想过他们能顺顺利利走完这一生,生一个男孩或者女孩,看他们长大,看他们结婚生子,再一起慢慢变老。 没想到爷爷是给了她一场梦,梦里的人影虚幻,看得清摸不到。 两年梦境,一晃而过。 他对自己只有责任,没有爱。 这是她一直明白却逃避的事实,他像个家长一样管着自己,人前的维护人后的冷淡,每个节假日必送却不走心的礼物...... 太多太多,一件件小事积攒在一起,她所期盼的喜欢和爱一点感受不到。 她一次次劝自己再等等、再试试,可是等不到啊。 尤音闭着眼,任由泪水划过脸庞。 温姨大概是担心喝醉的席庭越,找过来敲门,“太太?” 尤音止住沉闷的哭声,胸口起伏,尽力恢复正常语调:“没事。” 脚步声渐远,尤音从旁边抽了纸巾,一抽一吸擦着眼泪。 ...... 清晨六点,窗边透出光亮,新的一天如约到来。 屋外叽喳的鸟叫越来越响亮,成群结队,呆呆坐在沙发上的人就着残缺的月光,影子拉长。 尤音揉揉红肿的双眼,躺下来,调好闹钟打算眯一会。 今天还得出发三亚,这个状态不行。 迷迷糊糊睡过去,睡得沉,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