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?我已经下?了,他若真要生气,火现在也冒二?丈了,马上就烧到我眉毛。” 顿一顿,他终于不讲玩笑,收敛起?神色,很正经看着梁和滟:“我晓得你担心什么,放心吧,滟滟——而且就算我出?事,你和你身边的人,我也一定保你们平平安安。好好养病,不要想这?么多了,好不好?” 外边长随隔着窗户找他来问话?,他对梁和滟笑笑,要她好好休息,站起?身来,走出?去看是怎么回事。 梁和滟屋里烧着地龙,温暖如春,裴行?阙挑开帘子?出?来,被冷风扑了正着,热身子?最不可被风吹1,他立在门边,断断续续,扶着门框咳了许多声,才停下?,唇色有点苍白地招招手,问人:“怎么了?” “一切都照着殿下?的吩咐安排下?去了。” 长随扶他一把,递来臂弯搭着的大氅,展开为裴行?阙披上,他顺手要接过裴行?阙手里紧握着的糖莲子?,裴行?阙摇头,自己握住,小心翼翼掖在袖子?里,珍重至极的样子?。 两个人一起?往一边厢房走去,裴行?阙断续咳着,听他低低禀报完,又连咳许多声,才止住:“晓得了。” 一边屋里正煮药,一炉梁和滟的,另一炉倾倒出?来,递到裴行?阙手里,他接过,略有点疲惫地抿一口。 深棕色的药汁连气息都透着苦涩,他喝得缓慢,断断续续地抿,仿佛尝不出?味道一样,身边长随瞥他几眼?,小心翼翼问:“殿下?…卫世子?递了封信,经由芳郊姑娘带来给娘子?了,因您吩咐,没?敢近前看,所以也不晓得里面写了什么。” 裴行?阙点点头:“没?事,她大概试着跟我讲了,只是大约碍着卫期,怕我怪罪他,没?说太明白,但意思我都知道了。” 他说着,咳了几声,把那碗药一饮而尽:“是小事情,不打紧,你叫人盯一下?梁行?深,他虽然被拘押着,但看来是不太老实。” 又笑:“舅舅也糊涂。” 梁行?深,周地二?皇子?,从前被梁行?谨压着,无声无息的,唯一一次露头,是和卫期被关押在一起?,再后来就是跟着裴行?阙一起?来楚都,如今和其他几个皇子?皇孙一起?被幽禁着。 这?几句话?单说云里雾里,但长随原本就晓得些内幕,很容易就串起?来,低低应了声“是”,又看他那锅里药渣:“殿下?…这?药是否该停了,您这?段时日咳得愈发多了。” 裴行?阙没?应声,只是站起?身,推开窗,看了眼?梁和滟的方向,他拢一拢身上半旧的大氅:“我心里有数,下?去吧。” 嘴里药味儿的苦涩已经淡了,他却还是掏出?那糖莲子?来,捏起?一粒,抿到嘴里。 指尖碰到唇的时候,停了片刻,仿佛是借手指上残余的那一点温度,与她回吻。 ——他从没?吃过这?样甜的糖莲子?。 事物要长长久久保存,就要糖渍、盐腌、风干,年节时候天寒地冻,多的是这?样保存许久的东西,热乎的饭菜准备了一桌,没?什么礼法上的讲究,全是梁和滟爱吃的。 裴行?阙不在,他到底还是太子?,平日里能玩忽职守、陪她身边,元日这?样的大日子?不行?,许多仪式都得他出?面主持,最后还得赐宴百官群臣。 梁和滟身体好了不少?,但还是有点怕冷,裹着大氅,和芳郊、绿芽一起?吃饭。 外头已经放起?爆竹,一切热闹得很,听闻今日宫里还有傩戏,也热闹,这?是周地宫城里没?有的规矩,梁和滟听着人讲,有点好奇,但也没?太神往,那里头规矩太重,就比如这?一日,她若真嫁给裴行?阙,那难免就要穿着沉甸甸的钿钗礼衣在主持宫宴,而不是在这?里斟着杯小酒与人偷闲唠嗑。 芳郊和绿芽到了年纪,正在互相调侃对方快该嫁人了,绿芽捏着酒杯:“什么时候,让娘子?给你找个楚地的,彪悍壮实,单手就把你拎起?来。” 芳郊瞪大眼?:“是你想要那样的罢!我才不喜欢那样的,我就爱我们周地的郎君,唇红齿白,干干净净,文质彬彬的,说话?做事都和气。” 两个人争来争去,最后笑作一团,绿芽一边捂着肚子?笑,一边拉梁和滟下?水:“其实说来,太子?殿下?倒是很合适,楚地、周地男人的好处,他都有了,高挑又俊秀,如今看着也不是很文弱,那次穿甲衣回来的时候,我看见娘子?的眼?都直了。” 梁和滟瞪大眼?:“芳郊,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