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一时之间铁鞭和砍刀当当碰撞的声音、叫骂声、痛呼声、马儿的嘶鸣声,交杂着在官道上蔓延。 忽然一声惊恐地喊:“杀人了!” 率先动手的大汉此时还剩几个没被打趴,闻言都齐齐停手,慌乱地四下环顾一番,最后锁定一个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吐血的人。 陆鸢也看了过去。那人胸前洇了一大片血,显是被砍刀所伤,抽搐几下后没了动静。 “你们杀人!” 余下大汉好像突然知道害怕了,连滚带爬地向后避去,却指着陆鸢不断嚷道:“你们杀人!” 长锐查看过那人伤口,探过他鼻息,对陆鸢说道:“已经死了。” 又对指控他们杀人的大汉道:“他是被砍刀砍死的,我看是你们自己窝里横!” “你瞎说,是你们夺了我们的砍刀杀人的!”大汉们高声喊道。 从发生冲突的那一刻起,陆鸢已虑想过后果,最坏就是出人命,事已至此,逃避推诿都无用。 “报官。” 事情发生在晋源县,本该晋源县令负责,他却以商胡在晋阳城居留,理应交由晋阳府处置为由,直接将陆鸢一行押送回晋阳城。 那群大汉却被晋源县令带走了。 “明府大人,案子尚未审判,涉事双方理应同时关押候审,你这样做,合规矩么?”陆鸢说道。 “还用审吗?明明白白,就是你们恃强凌弱杀了人!”那县令冷笑道。 他如此蛮不讲理,连正常的司法程序都不放在眼里,陆鸢自知多说无用,也不再浪费口舌。 陆鸢一行被押送至晋阳府后,孙府尹佯作毫不知情,诧异地询问过负责押送的官差,听完事由后,连连慨叹自己考虑不周。 “褚夫人,早知如此,我该派官兵护送你们出并州的,怪我怪我!”孙府尹懊恼地连连自责。 陆鸢知他虚情假意,却也只能说道:“府尹大人有这份心思,我感激不尽,那群匪徒持刀拦路,欲劫掠我们,我们只是自保,还望府尹大人明察,不要被蒙蔽了眼睛。” 陆鸢明白砍刀造成的伤口并不能说明什么,他们可以指控大汉窝里横,大汉也可以污蔑他们夺刀杀人,双方各执一词,事情必然陷入胶着状态,而孙府尹定会袒护那群闹事的大汉,且依常理来看,他们夺刀杀人似乎更合逻辑。 要破这困局,陆鸢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空口白牙将那群人定性为匪徒,将这场冲突定性为劫掠,匪徒劫掠,商队自保,天经地义,伤人在所难免,如此,她的指控虽微弱,但不会让商队担上恃强凌弱、杀害无辜百姓的罪名。 更何况那些人身上本就有些匪气,寻衅滋事的说辞也是无中生有,陆鸢误将他们推测为匪徒也情有可原。 “匪徒?”孙府尹愣住,没想到陆鸢竟然先告了一状。 陆鸢遂将那群大汉无中生有指控他们伤人、不由分说拿着砍刀就砍的事说了遍,最后道:“府尹大人,我已同意随他们去官府,他们却仍是要杀我,若不是匪徒,怎会做出这种事来?” 孙府尹只是愣了一下,旋即回神,唉声叹道:“在我治内竟出了这种事,是我失职,让褚夫人受惊了,但现在无证据说明他们是匪徒,我会加紧调查,早日还褚夫人清白,但在这之前,怕是要委屈褚夫人暂且在狱中待上几日。” 他笑容中带着歉意,客客气气,甚至和善地交待狱吏不可亏待陆鸢。 陆鸢知道他不会把自己怎样,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。 他只是要借这事和褚昉做个交易。 接下来,不用她递信,孙府尹定会与褚昉取得联系。 陆鸢所在的牢房整洁宽敞,孙府尹还特意叫人送来了锦被棉褥,若不是牢门上着重重链锁,陆鸢甚至会以为自己不是坐牢,只是落榻了一家稍有些简陋的客栈。 看得出来,孙府尹确实想表现出很照顾她的样子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