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尺足有三尺长,尺身宽而厚,本身有些重量,压得那郎子微微倾斜了手臂,被褚昉扫一眼,忙勉力抬平手臂。 “我不是男子汉……”那郎子微微有了哭腔。 “那你是什么?”褚昉问。 “我是坏蛋……” “你打女郎,你是坏蛋。”褚昉定定说道。 那郎子哭着点头,“我是坏蛋。” “为什么是坏蛋?” “我打女郎……” “你打女郎,你是坏蛋。”褚昉引导着他。 “我打女郎,我是坏蛋!”那郎子大声嚷。 褚昉扫一眼其他郎子,他们便都此起彼伏,高声嚷了起来:“我打女郎,我是坏蛋!” 声音朗朗,很是清脆。 褚昉就这般盯着他们站足了一个时辰的马步,才说:“先把身手练好了,等你们有了脑子,能认清贼人的时候,再来逞能,可明白?” “明白。”郎子们小声回应着,唯唯诺诺。 褚昉淡声道:“没听清。” “明白!”郎子们被他变着法训诫了一个时辰,也摸清了他的脾性,知道什么样的举动能免于责罚,都梗直了脖子,整整齐齐高声呼了句。 “明白什么?”褚昉又问。 “练好身手,长脑子,认清贼人!” “散了吧。” 褚昉一声令下,郎子们正要一哄而散,被他目光一扫,没敢造次,识趣地排成一队,有序退走了。 驻足看热闹的行人都看着褚昉,其中几个十来岁的郎子也曾去过陆家绣庄捣乱,虽未被褚昉逮个正着,此刻也心虚的很,看看他,又看看陆家绣庄,心知他们惹不得,亦作鸟兽散。 “大小姐,这是姑爷么?生的真俊,还威风,配得上大小姐!”绣娘站在铺子门口,目睹了全过程,笑盈盈说道。 陆家绣庄是陆鹭的嫁妆,陆鸢以前并不常来,绣娘没见过褚昉,这是第一回 见。 陆鸢笑了笑,只是点头,没有说话,眼里的灿光却遮不住。 “那福囊是给姑爷的么?”绣娘见陆鸢神色,多嘴玩笑了句。 “嗯。” 陆鸢轻应了声,出门向褚昉迎过去。 “回家吧。” 上了马车,褚昉按着陆鸢的浑脱帽往下压了压,盖住她半个额头才罢手。 陆鸢嫌这样不好看,要把帽子往上掀一掀,被褚昉按着脑顶,掀不动。 陆鸢去拨他的手,他雷打不动,试了几次后,陆鸢便放弃了,任由帽子遮住半个额头。 这浑脱帽乃貂绒所制,灰白色,毛茸茸的,绒面上稀稀疏疏绣着几朵单瓣红樱花,帽下便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带着几分嗔恼一眨不眨注视着前方。 概因这些日子生意不忙,陆鸢奔波少了,脸庞竟比以前圆润了,原有些尖锐的面部轮廓变成了略带稚气和福相的鹅蛋脸。 配上这顶毛茸茸的浑脱帽,活像只生气的小狐狸。 褚昉盯着看了会儿,不由上手捏了捏那白净如雪、圆润如珠的脸蛋儿。 他想,以后他们的女儿,脸蛋儿一定比她还软,还好捏。 这突如其来、前所未有的举动让陆鸢愣了下。 一瞬的诧异后,陆鸢拨开他手,倒也没有奇怪太久,褚昉其人,深不可测,以前是她狭隘,才觉得他规矩板正,是个无趣之人。 而今再看,他什么都做得出来,单凭他房中秘戏的花样便可见一斑。 “小气鬼。”褚昉哼了句,“又气什么,我哪里又不妥当?” 陆鸢又去掀帽子,被褚昉眼疾手快按下。 “我戴个帽子你都要管!”陆鸢抬眼看着他,难免带了几分嗔恼。 褚昉唇角扬起来,竟是气这个? “等你额头伤好了,就不管了,这几日,得管,你且忍吧。” 褚昉故意按了按她帽子,连她眼睛都遮上,陆鸢待要去掀帽子,忽被用力一扯,身形不稳,跌进了褚昉怀里。 “下次出门,带上长锐和止戈。” 褚昉微微往上掀了掀帽子,露出陆鸢眼睛,严正交待,似在下达军令,不容违逆。 陆鸢知他是为自己好,长锐和止戈跟着他上过战场,身手很好,是他最信得过的两个家兵,现下百姓仇胡之心正盛,她带上两人,安全些。 “嗯。”陆鸢虽不喜他说话的语气,还是应了声。 “还气呢?”褚昉唇角勾了下。 “你不能好好说话么?”陆鸢气道。 褚昉刚才怕她不听话,语气霸道了些,没想到她如此在意,顿了顿,清清嗓子,用极温和的声音说: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