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夫妻一场,算来过了年,你嫁进来便满三年了,但结发夫妻得讲求缘分,你和照卿三年无子,想来是无缘的,归家也是个好去处。” “母亲说的是。”陆鸢柔声说道。 郑氏指指暖榻,示意陆鸢坐下,而后满面慈色道:“但下堂妇的名声总归不好听,你肯为照卿着想,我们自当投桃报李,这样吧,等过了年,让照卿予你一封放妻书,和离便罢,也算好聚好散。” 如今坊间皆知陆鸢不孕,褚家便是休了她也无可厚非,虽说和离与休妻殊途同归,但和离,更显得褚家仁义,便在此时仍旧顾及陆鸢名声。 陆鸢笑了笑,领下这个人情,说道:“多谢母亲。” 郑氏善解人意道:“马上就过年了,怎好让你此时灰溜溜地回去,你且宽心,我与照卿说说,让他过了上元节再办和离的事。” 陆鸢微微点头:“都依母亲。” 郑氏笑起来:“你是个好孩子,我们不会亏待你,定给你一笔傍身的资财,日子还长着呢,你定能再寻到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。” 陆鸢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傍身的资财,他们不给她不会要,但若给,她亦不会推拒,至于姻缘,一别天地宽,再与褚家无关了。 郑氏达成目的,没有多留陆鸢,交待她安心调养后便放她回了兰颐院。 一出松鹤院,陆鸢忽觉神清气爽,好像长途跋涉后,终于自泥沼中抽·离,那些混浊的东西再不能拉着她沉陷,她终于可以洗去一身泥泞,迈着轻快的脚步向远方去,远离这片泥沼。 今日阳光好,映得院中红梅神采奕奕,陆鸢穿行其中,竟不由自主折下一枝放在鼻前嗅了嗅。 红梅不似腊梅,香味很淡,陆鸢吸了吸鼻子,只吸入一股寒气。 这一幕被在院中晒暖儿的王嫮瞧去,她打趣道:“嫂嫂,今日怎么这般好兴致。” 王嫮已有两个月身孕,之前有些胎像不稳,连着卧床休息了半个月,今日才在褚暄陪同下出来透透气,恰巧看见陆鸢折梅。她嫁进褚家一年多,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生气的陆鸢。 陆鸢莞尔一笑,朝她走来,寒暄着问她近来感觉如何。 王嫮答了几句后,拉着陆鸢行至隐蔽处,压着声音郑重其事地提醒:“嫂嫂,难道你就没觉察喝的药有问题么?” 陆鸢一怔,看着她摇摇头。 “我的傻嫂嫂,你怎么不想想,怎会喝了一个多月的药一点起色都没有,你身边就一个青棠伺候,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,别人要想在你的药里动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?而且你可知你不孕的事怎么传出去的?我听说,外头茶楼酒肆都在谈论这事,你想想,那林大夫是个知轻重的,怎会乱说,若无人在背后推波助澜,这事哪能闹的满城风雨?” 虽未明说,但言辞之间指向何人却是明明白白。 王嫮见陆鸢沉思,接着道:“之前小郑氏生辰宴,请了不少人,传个闲话可是手到擒来,不费吹灰之力。” 陆鸢明白王嫮的意思,也猜到自己生病广为人知应非偶然,但流言的源头已不可追溯,她无凭无据,总不能靠着猜疑去讨公道。 且就算她有凭据,这公道就能讨回来么? 陆鸢释然地摇头,示意王嫮不必再说,“都过去了,何必再去计较,弟妹,你好好安胎,院里头孩子多,小心些,莫叫他们冲撞了。” 王嫮歪头看着陆鸢,有些看不透她。 两人以前共同掌家,你来我往常有摩擦,陆鸢看似温吞,但从没有吃过实质性的苦头,倒是王嫮常常被她气得有苦说不出。王嫮比谁都明白,陆鸢绝非看上去那么软弱可欺,为何这次竟不计较? 陆鸢无意深究,王嫮一腔是非无处说,很快就没了与她聊天的兴致,悻悻去了别处。 陆鸢往兰颐院去,听见门口传来家奴对褚昉见礼的声音,而后便见褚昉往松鹤院去了。 郑氏派人在门口守着褚昉,大约要跟他说和离的事吧? 这样也好,省的陆鸢再费心思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