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不上什么,卫陵并不想这样过。 他能预想到一旦成婚,此后定有更多束缚,不能再自由随心。而仕途就是其中之一,他最为厌恶。 一旦开了定亲成婚的口子,跟着定是所谓的前程。 可此刻,卫陵又想,若是一定要成婚,那个人他只想是表妹。 即使她也会在这上面约束他,他也认了。 卫陵想了许多,慢慢地阖上眼睡着了。 他再次做梦了,和上回在藕花深处般,没有第一眼就看到表妹。 置身往来欢笑的人群中,卫陵看到远处彩楼灯火辉煌,被风吹悬的灯盏锦绣流光,手里提着或兔子灯,或老虎头,或鲤鱼灯的人从他身边走过,脸上都是过节的笑意。 他有些怔然,这是回到了今晚的景中吗,但显然更热闹。 这时,听到谁说:“今年的上元节好多人。” “是啊,还是因为北疆打了一场大胜仗,圣上高兴,官府也拨钱来,这年的节比往年都要热闹。” “我听说这次狄羌死了有四千人,可真是大快人心!” “你怕是听错了,有六千呢,我儿子就在卫家军里头,又跟着提督大人冲锋陷阵,他前些日回京,说给我听的。”满是骄傲腔调。 响起一阵恭贺笑声。 …… 卫陵从他们身边走过,停顿瞬,就接着朝前面去。 到处都是人,随处可见灯。 火光将一张张脸照清,他步履匆忙地将他们都看过,却没有表妹。 她到底在哪里? 卫陵焦急地环顾四周,觉得眼前都虚幻起来,可就在一瞬,他想起了那座石桥。 今晚他就是在那里看到她的。 也许她在那里。 卫陵往石桥去,一路上,他疾步而行,怕晚一步,人就已经不见。 欢闹笑声从耳畔略过,他没有看那些绚烂的花灯,几乎没有喘气地赶到地方,却在看到桥上的人时,刹那停住脚步。 表妹盛装,层叠的嫩粉裙摆在寒风中翻飞。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人。 那人穿了身苍色直缀,身量清瘦,手里提着一盏绿琉璃宫灯,八角镂花的样式,细透出明亮炽黄的灯光。 他侧身低头,隔着半臂的距离,将灯递去给她。 卫陵看到表妹接过,然后仰起脸,笑弯了眉眼,眸中仿若映照那人的影。 那人又牵过了她的手。 一种复杂难言的心绪冲到喉间,卫陵怒意翻滚,握紧了拳,想要冲过去,将灯砸烂,把那人的手扯开,拉她回到他的身边。 但最终没有过去。 他只是站在那里,看着他们。 卫陵像是被什么固住,动弹不得。他只能去看那人的脸,想要认出是谁,可就在要看清的那瞬,一簇簇烟花绽放在半空,漆黑被追赶退散,璀璨光芒越盛,逐渐刺目起来。 他眼前晃过一阵白光,什么都看不清了。 接着额穴似被针刺般,痛地他难受欲裂。 卫陵睁开眼。 头顶的月,还是闭眼前的样子,半分不变。 到底是谁? 是谁? 他紧摁额角,试图缓解痛意,却毫无用处,不停想起那个模糊面目的男人。 * 杨毓这几日还想着递去帖子给王家,和王夫人说侄女曦珠过两日及笄,到时请她来做女宾。 只是还未写好帖,王夫人倒先登了公府的门。 元嬷嬷将人迎进屋里,丫鬟上了茶。 两人寒暄两句,王夫人就说明了来意。 她是个直爽人,不弯绕圈子,就笑问道:“不知您对曦珠的婚事是怎么想法?” 儿子王颐前两年是因命数,王家没有给他定下婚事,可这年既平安度过,又是十八的年岁,她难免操心起来,和丈夫商议此事,又托人看了三四家姑娘。 她自觉都挺好,但到儿子面前一提,都说无意。 几日前,再提起他的婚事,倒是犹豫支吾片刻,就都告诉了,说是心仪镇国公府的柳姑娘。 王夫人再瞧他样子,恍然大悟,夜里和丈夫谈起这事。 “我们王家虽比不上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