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是因为里头的芯子换了,隐约连带这具身体的外相也有了改变,不似以往大才女的知性雅秀,眼角眉梢反而带了些年少的稚气,像一朵安静盛放的太阳花。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,但到此刻卫邵已经确信她和原来的沈才女不是同一个人了,那与宫里的太子也就并无关联,当日韩大夫之事应也是好心的巧合。 他低声沉思:“是借尸还魂吗?”那此等异怪又是否会危及大梁? 这个想法一出,他很快又否定了。 三分迷药就能撂倒,寻常也并无激进害人之心,不像是个能呼风唤雨的恶鬼,看起来还不如寻常山匪有威胁性。但话虽如此,以保万一,还是要小心监察。 卫邵思绪方歇,马车慢悠悠地穿过一条接一条的长街,最终在侍郎府门前停了下来。 沈云西也醒了过来,她下意识仰起了脸,睡意迷蒙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些,声音有着刚起的缠绵,“你刚才是不是有说过什么?我好像有听见你在说话。” 卫邵一顿,笑说道:“我是说,多谢夫人上次救我性命。” 沈云西捂住额头,奇怪地眨了眨眼,“你上次不是谢过了吗,为什么又说这个?” 卫邵语意轻缓,“那不一样。”上次是假意,这回是真心。 第11章 ◎老脸青红◎ 沈云西人还迷瞪瞪的,脑子理不大顺溜了,她双目半合地望着他,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的。 卫邵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,转移话题说道:“到侍郎府了。” 沈云西被转移了注意力,她发了一下愣,喝了半盏凉透的冷茶,待眼中清明了许多,才和卫邵下了马车。 他二人刚一现身,就被一脸喜笑的管家迎进了府中。 侍郎府的宅邸规格和国公府自是没得比,但胜在构造精巧,布局费心,泉石林木,重阁亭轩,映衬之间别有意趣。 沈家人不多,到沈侍郎沈万川这一代,与裕和郡主夫妇俩只得了沈云西和沈南风一双儿女,后院并无妾室和庶子女,偌大的府里主人家就四个,伺候的下人自然相应的比京中其他人家少得多。大过年的比别处要冷清许多。 沈云西一路走,将眼中所见之景和人物与原主脑海中的影像对应,又陌生又熟悉的矛盾充斥着感官,不知不觉间到了前院中堂。 “小姐,姑爷里面走。”管家躬了躬身,做了个请的动作。 沈云西轻轻呼了一口气,在廊庑下稍站了站,与卫邵一并入内。 谁知一只脚刚跨过门槛,迎面竟飞来个青瓷茶碗,和着茶汤扬洒在半空中,直击过来。 幸得卫邵眼疾手快,将沈云西往后头拽了一把,才没叫她落个狼狈下场。 沈云西向卫邵谢了一声,还没做反应,堂中跪在地上身穿狐皮褂子的小孩儿已然唰地站起来,气冲冲地冲上首的中年男人大喊:“爹,你太过分了,你干什么砸姐姐!” 中年男人不是别人,正是沈侍郎沈万川。 沈侍郎年至不惑,穿的青袍衣,脸生得方正,两笔浓眉,留了髭粜,看起来很是威严正气,此刻他面色冷沉,看向沈云西的两只眼却是火腾腾的,显见砸过来的茶碗并非意外,而是气火之下的有意为之。 沈侍郎听见小孩儿的话声,一反身指着他厉喝:“叫你起来了吗!” 小孩儿惧于父威,绷紧了脸,不情不愿地又双膝落地。 沈侍郎斥完幼子,看都不看一旁的卫邵,这个女婿压根儿就不值得他费心思。 他径直转向沈云西,冷声道:“跪下!” 沈云西腰背挺得笔直,“父亲要罚我,总得有个理由。” 小孩儿沈南风悄悄挪到沈云西旁边,忙给她打眼色,低声说道:“姐姐,瑜表姐刚才来告你的状,说你在外头写话本子羞辱月表姐,爹把话本子看了,就恼成这样了。” 沈云西恍然,原是为这个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