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骤起的瞬间,他一声令下,身后护卫便如闪电般奔去水井旁。 韩陌飞奔上前把门踹开,只见屋里散乱着许多的纸张册簿,已经燃烧了好些,一身狼狈的常蔚挺立于帘栊之下,目露精光地瞪向他们:“韩陌,你来迟了!”说罢他从墙上抽出一把长剑,照准自己的脖子便抹去! 韩陌顺手拈起脚下一方端砚丢过去,端砚正中他胳膊,他手一抖,一声闷哼后,长剑掉下来! 窦尹见状举起一只迎枕朝火苗扑去,一面扑火一面大呼:“快把所有的纸张文书全部抢下,把着火的纸张都抢下来!” 宋延带着护卫们一拥而上扑火,而韩陌则大步走到了常蔚身前。 “拜常侍郎所赐,我韩陌这一整夜可都是在扑火。只是不知常侍郎记不记得那么一句话,叫做玩火者必自焚?” 常蔚咬紧牙关,狠狠地啐出一口。 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?谁告诉你的?!你先前又是怎么追去防卫署的?!” 韩陌弯腰捡起地上几张纸,拿在手上眯眼看过,阴寒着脸抬起头来:“我倒是有兴趣回答你,只是皇上恐怕不会给我这个时间。常蔚,你颠倒黑白,诬陷忠臣,盗取兵器,罪同谋反,回去皇上面前,好好交待吧!” 门外护卫闻言一涌而上,押住常蔚了两臂。 常蔚奋力挣扎,两眼喷血般瞪过去:“你不过是个捕头,你有什么资格拿我?!” 韩陌照着他胸腹狠踹了一脚过去,然后把玉佩举到他眼前:“害得老子为了你东奔西跑一整夜,你还敢问我有没有资格?给老子看清楚了,这是什么东西?睁开你的狗眼瞧瞧,老子有资格还是没有资格?!——带走!” 天黑之前还曾被人拱手相待的兵部左侍郎,当下被人押着,一瘸一拐地出了院门! 韩陌回头:“把这里全部封锁起来!一个人也不许出去,一张纸也不许带走!” 宋延领命,在场所有家丁也都被押了下来。 屋里的火灭得很快,常蔚被带走后,窦尹蹲在地下一张张地清理着这些账目,文书。 每拿起一份来,他的神色就深凝一分,宋延进来时,他正对着一大沓整理好的文书出神。 “有什么问题?”宋延问。 “全都是问题。”窦尹站起来,“这些大部分都是薛家的东西,有些是薛家的房契地契,有些是钱庄里的存讫,还有些则是薛容的亲笔书信,手札,但是当初大理寺在审理的时候,这样的东西也是搜集到了一份的,但内容却全然不同。” 宋延蹲下来:“你的意思是,当初朝廷在查薛容的罪证时,从薛家获取的那些材料,都是假的?还是说,常蔚私下里伪造了这么一份材料在手上?” 窦尹望着他:“常蔚伪造这么一份东西在手上毫无意义,而且,如果这些东西是伪造的,那他完全没有必要着急来销毁。所以,这一份才应该是真的。朝廷拿到的那份才是假的,那才是常蔚他们伪造的。” 宋延微愣,随后他捏住下巴:“连递交的材料都是伪造的,照你这个意思,那薛容一案是当真有疑?” 窦尹面沉如水:“按照常蔚的表现,只能说,薛容是被冤枉的,那桩案子彻头彻尾就是个冤案。常蔚的罪行不光是今夜里这些,有薛家,或者还有其它的案子。” “他为何要这么做?跟薛家有仇?” “这我就不清楚了。”窦尹双手负在身后,凝眉道:“让我不解的是,这些房产地契尚且可解释为他想私吞,因为这上面的数量远大于当年朝廷查抄的数量,朝廷当初查抄的那份相形之下就显得十分寒酸了,那份可能也不是伪造,而只是这其中的一部分罢了。 “而这些薛容的亲笔书信手札,还有几封常蔚审案过程的日志记录,他留下来又是为何?难道他不知道留着这些是危险吗?” 宋延思索:“这么样确实奇怪。” “窦公子宋公子!” 门外护卫在这时候跑进来,“查到一点情况,据门前小乞丐举报,半个多时辰前有个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曾经进了这里,但是却不见其出去,据我们里外搜查,也不见这个人。方才审了这里的家丁,据他供述,说来的是常蔚的长子常贺!” “常贺?” 二人立刻结束谈话,不约而同地扫视起屋里! “糟了!”窦尹击起掌来,“常贺深得常蔚喜爱,这种时刻肯定会对他有所提点。 “但此刻常贺不见了人,而常蔚先前却那般平静留在这里,一定是他让常贺提前跑了!姓常的老奸巨滑,只怕是留着常贺还有后招!——赶紧打发人各个路口去追!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