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人都到齐了,宋沂扬手招呼苏祈,旁侧还有些仆妇小厮正在服侍。苏祯跟孙延他们都熟,一一地跟众人见了礼,就在椅子上坐下了,常贺跟众人介绍:“这位就是苏少卿家的公子,大名唤作一个祈字。祈公子在锁道上可是极有天赋。” “久仰久仰!” 孙延笑着抱了个拳,“虽是没见过面,但也早有耳闻了。” 一旁正捧着酒壶斟酒的容嫂闻声扭头,目光直直地落在苏祈脸上。当苏祈对上她的目光,她又把头转了回去,然后垂首将斟满的六盅酒稳稳地捧到桌上来。 装酒的托盘选的是镶五色宝石的西域铜盘,酒壶酒盅皆是成套的,妙的是每盅酒里还浮着一两朵桂花,酒香混着桂香,一入鼻腔,那醉意就上了来。 宋沂赞道:“真是赏心悦目!看不出来常兄家随便一个人,竟然就有这样的巧思。” 常贺笑道:“容嫂可不是随便能找到之人,她从小就在南边宗亲府里帮佣的,后来她服侍的那家主子因为人丁不旺,陆续病故,她被遣散,然后就开始四处谋生。虽然是个下人,但她手艺眼界可都不低,养花侍草,烹饪薰茶,无一不通。” 在坐众人都颇为好奇地冲容嫂看去,孙延道:“原来一直让常兄赞不绝口的容嫂就是这位。我曾尝过她亲手熬的酒,那委实不错。也难怪进府不过一两年,就能成为令堂的左右手了!” 容嫂微笑道:“孙公子过奖。诸位公子慢用,奴婢先告退。” 待她走后,孙延道:“常兄,你家这位容嫂,看上去可不像仆人啊。这模样作派,倒跟个哪家养尊处优出来的金枝似的。她莫不是压根不是什么宗亲的下人,干脆就是宗亲府里的小姐吧?” 大梁开朝至今,已分封了许多宗室子弟,那些旁系的皇亲经历了多代分家,很多都已穷困潦倒,这种事情可不是没发生过。 “孙兄何时见过流落在外的宗亲贵族,会甘心给人当下人的?”常贺完全不为所动,“你也看到容嫂容貌脾性都极佳,如果不是做惯了服侍人的活儿,她又何不去寻个良人安度余生呢?凭她,嫁个七八品小官都配得了。” 孙延取笑起来:“看你,我不过随便说两句,你倒还护起个下人来了。” 常贺笑一笑:“你不懂。” 苏祈默不作声听着他们说话,末了扭头去看那退在阶下的容嫂,可巧,容嫂又在回头看他。但她面上眼底始终波澜不惊,而她姣好的鹅蛋脸,秀美的眉眼,却让苏祈怎么也想不起来跟她有什么交集,能令她如此地留意自己。 “……要说诗文,在座谁能强得过宋公子?来,请宋兄先作一首!” 今儿是诗文局,孙延他们已经进入了正题。 宋沂推让着,到底做了一首,接而击鼓传花,到谁谁上。苏祈也做了两首,苏祯只做了一首,气氛倒还和睦,只是苏祯今日并不太想与苏祈多话的意思。 苏祈倒无所谓,他这样的家世出身,除了在小阎王面前没辙,别的子弟他可没怵过,一样自由自在。 没多会儿,两壶酒毕,桌上已有人不胜酒力,常贺便提议接下以酒换茶,玩点儿斯文的。 他去取新得的钧窑茶具,邀苏祯道:“祯大爷随我去罢,这套茶具琐碎玩意儿多,又遗,你替我搭把手。下人们拿它我还真不放心。” 孙延道:“人家来做客,你倒是使唤起人家来了。” 常贺笑道:“在座诸位哪个我都使唤不起,不过是祯大爷体格壮,你们可都不及他罢了。” 说罢二人便起身离了席。 苏祈瞧着他们走远,便支肘扶起了额来。 宋沂见状:“祈哥儿可是喝多了些?” 苏祈抬头:“我也不知道怎么着,兴许这酒太好下喉了,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两杯。” “祈二爷才多大年纪?苏少卿又家教严格,往日定然是不许多喝的!”孙延是个直性子,当下指着苏祈笑起来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