姝停了片刻,眼珠转了转。 沈轩说他这位姑母万事都听林晋的,何况林毓敏也在这里,总不可能全盘托出。 可若她找个借口,说想盯着沈轩,不让他去这些地方,怕是以这位姑母的作风,还会反过来提点她,让她得过且过做个大度贤惠的媳妇。 卫明姝咬了咬牙,声音压得细柔了些,挤出两点泪珠,抽抽嗒嗒,“我只是好奇,若是他......若是郎君真的以后不着家了,我心里也好有个数......” “这......”沈秋妤却是面露难色,看着卫明姝令人生怜的模样,叹了口气,“这我也不知呀,他若真带回来些这东西,怕是也不会让我知道。” 卫明姝又拐弯抹角的问了几句,却是再也问不出什么更多的。 不过倒也不是毫无收获,起码这酒肆倒是个有用的线索。 几人在圣母殿中拜过,沈秋妤又问道:“明姝也跟着去后院吧,这后院有一女冠,极擅帮女子调理,其也帮你看看?” 卫明姝却是慌忙摆了摆手,她和沈轩本是找了个假道士,道观收了些钱,提前给他们腾了间房,里面的道士也不过是冯霆派来的心腹假扮,若是让懂点医术的人诊脉,事情岂不是要败露? 她这身子状况,除了任医正一家知道底细,还没让其他医士看过。 “我这还病着,怕也诊不出什么,姑母领着阿姊去就好,我第一次来这道观,在此处随便看看就好。” 待到两人走后,卫明姝深吸一口气。 这高处的空气倒是多出了几分清香。 卫明姝又在殿前待了一会儿,便踏着青阶石砖而下。 她环视四周,圣母殿正对着的墙下是一颗粗壮的老槐,树冠如云盖,树纹如巨蟒般苍劲,根须深深地扎入地底,枯叶入泥,如同老人迟暮,历经沧桑。 树下是一口古井,井口已是布满青苔,井旁挨着的是一座铜钟。 “国泰民安。”卫明姝默念着钟上的铭文, “娘子可是对这钟感兴趣?”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,卫明姝肩膀一震,转过头看,只见身穿普通的素袍的女冠站在她面前,年龄倒和沈轩那姑母一般,已近不惑。 卫明姝左右也无事,便也和女冠多说了几句,“这钟上写着国泰民安,倒是与这殿名格格不入,很是有趣。” 女冠说道:“这钟很早就有了。” 卫明姝仰头看了看那钟,抚着上面的刻纹,顺势仰望,只见万里晴空,正是秋高气爽,“这个地方,曾经可是为国祈天的法坛?” “娘子聪慧。”女冠笑了笑,“这里曾是天坛,如今虽改作圣母殿,但这铜钟却留了下来。” “这地方地势极高,视野开阔,上可见苍穹,下可见万物,本该是用来祈天的,倒是可惜。”卫明姝又看了看那几个字,“不过想来也是,世人所求不过是为着个自己,这良缘多子总比国泰民安强得多。” “娘子很像我认识的一位友人。” 卫明姝低头轻笑,“众生万象,能长得有半分相似,便是有缘。” “娘子误会了,不是长得像。”女冠站在她身旁,看了看那只钟,“有位娘子曾也站在这儿说过同样的话。” “那倒是巧。” “今日既是在此与娘子相遇,娘子可有兴致撞钟?” 卫明姝愣了愣,随即点了点头。 那钟椎已是布满了细纹,上面系了根鲜艳的红带,倒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。 轻撞三下,古钟声音沉闷,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