煤,给她搬进厨房,一层一层码放整齐。 已是天气最多变的五月天。 白天,初夏的太阳高悬,闷热的气浪蒸腾。 傍晚,突然就黑云压顶、凉风阵阵,再晚点应该会下一场暴雨。 南方的五月天,这种风雨难测的天气是常有的事。 杨思情在厨房做晚饭,收音机里播放着老艺术家的单口相声,讲得声情并茂,充满市井活性与艺术张力,她边干活边听边乐呵呵地笑,自得其乐得很。 听见门铃响了。 她放下手头的活,扶着胖腰慢吞吞走到院门,打开院门上的小窗口往外看。 门口路灯下,站了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陌生男人,一张双颧骨高起的瘦长大众脸,一身破烂工装,身材短小精悍。 现在是饭点,天瞧着又快要下雨,人人都关在家里,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在冒烟,门外路面上没有一个人。 杨思情警惕打量着门外的陌生男人:“你有什么事?” 男人朝小窗口里的她不大好意思地笑笑:“大姐,我们老板说下午少送了你20个蜂窝煤,让我赶紧拿过来补给你。” 搬起地上的竹筐到小窗口给她看。 态度局促,显得不敢怠慢她的样子。 杨思情瞄一眼竹筐里的蜂窝煤:“怎么不是小李或小王送过来?而且我一次也没在煤铺见过你。” 小李和小王是煤铺的两个送煤工人,她之前每个月都要订一次蜂窝煤,每次不是小李送就是小王送,他们两个都跟她互相认识了。 男人又不大好意思地笑笑:“小李、小王下班了,我是在煤场造煤的,临时被老板抓过来送煤。” 杨思情更加详细地审视和打量这个男人:“那你把煤放在门边上吧。” “大姐,天要下雨了,煤放在外面会被雨淋化,而且我要把筐带回去。” “你不放就把煤和筐都带回去,我不要了。” “大姐,这不行,我挑着筐过来,你不能再让我挑着筐回去……” 杨思情不再跟他废话,一把把小窗口关上。 男人在门外大喊:“大姐,那我把煤给你放门口了啊。要下雨了,你要出来拿啊,被雨淋坏了怪可惜的。哦,你明天记得把筐送回铺子,不然老板会扣我工资。大姐,那我给你放这边了……” 杨思情回到厨房继续做饭听相声。 老黄全程都在她腿边跟进跟出。 杨思情切菜,切着切着,索性放下菜刀,去蜂窝煤那里开始数,看是不是真少了20个蜂窝煤。 这么多蜂窝煤一层一层堆成小山,又恰逢脑子不够用的孕傻阶段,她怎么数都很乱,算了算了,不数了,回去切菜。 没过多久,瓢泼大雨倾倒下来。 杨思情想到门口的那筐蜂窝煤被大雨泡化之后,会流得整条路面乌漆墨黑,明天太阳出来一晒,干掉的煤渣很难清理,左邻右舍非指着他们家大门骂街不可。 她就又走出厨房来到院门。 先打开小窗口看看外面,确定没人,再打开院门出去。 老黄先出去站在竹筐边上。 杨思情大着肚子不能端起竹筐,她努力弯下腰抓住竹筐一边,打算把半筐蜂窝煤拖进小院。 电闪雷鸣,天地间只有倾盆大雨的声音。 大雨落在她身上,衣服很快湿了半身。 从墙拐角闪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影,站在她的头顶前方。 她弯着腰抬头看过去。 是刚才那个送煤的陌生男人,手里抓一把明晃晃的砍柴刀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