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京华第一次见识这等奸计,听完半晌都说不出话。 “他们是把人心算计透了,那酒家的,段明的,还有段明那些护卫的……” 刘琰吐出一口气,“这些人弱点再显眼不过,算计起来并不难,难的是时机把握……算了,我又说远了,我同你说这些,是想说段明确实不是什么好人,但这件事上,他罪不至死,牛松自己认了罪,杀人偿命只判绞刑,已是从轻判处。” 许京华听完,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问:“幽州那边知道段明是被人坑死的吗?” “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。” “可是只要那两个分头找救兵的护卫说出事情经过……” “他们早就‘畏罪自杀’了。”刘琰面不改色道。 许京华愣了一瞬,才明白过来,摇头道:“段文振不会相信的,段部人就没有畏罪自杀这套,他们回去虽然落不着好,但也不至于是死罪。” 刘琰道:“谁让他们身在京城,别无选择呢。” 这个双关用得好,许京华笑了笑,忽然又想起来,“不对呀,当初两个人,不是有一个先去行院报讯的吗?他没找到别的护卫?” “没有,半路就被人打晕了,后来还是五叔找到他的,一起移交给了大理寺。” “哎,那天你不是说皇上还怀疑牛松他们几个么?怎么那么快就结案了?” “因为段文振连发三封六百里加急,逼得太紧。” 当时皇上看见段文振越来越不恭敬的言辞,气得直拍案,还说过收拾完李家就到段家的气话。 刘琰这会儿是想劝慰许京华,看开牛松这件案子,不愿给她添新的心事,就隐去了段家这段,说:“当年先帝还在时,就常教导五叔和我,说世事难两全,尤其上位者,遇事当多方权衡……” 他的意思,许京华明白了,但他还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,就插嘴说:“你说的我明白,但这一切仍然让我难过。以后……还会有这样的事吗?” 刘琰道:“我不敢说一定没有,但京华,你可以不听细节的。” “你是叫我捂起耳朵当聋子吗?”许京华瞪起眼睛,有些难以置信。 刘琰却点头道:“‘不痴不聋,不做家翁’,可是郭子仪的原话。家事如此,国事亦不例外。这世上丑恶之人所在都有,为一己私利坑害无辜之事也非独存于皇城,你不是还跟我讲过怀戎城中恶霸的故事吗?” “他们作恶的本事,可不敢跟那些大人比……”许京华嘀咕。 “只要他们坐上大人的位子,‘本事’自然就大了。”刘琰侧身往许京华这边靠近,低声道,“京华,我只是想告诉你,人活着,没必要事事都要问个清楚明白,若你觉得那样令你难过,就不去管它好了。” “可是不问清楚我也难受。” “你是要我一开始就不告诉你吗?”刘琰笑问。 许京华如他所料立刻瞪眼:“你敢!” 刘琰忙摆手:“不敢不敢。”又笑着说,“你看,无非就是这么几条路,你不愿意装聋作哑,那就只好……” “自个长出坚固冷硬的铠甲。”许京华复述太后的话。 刘琰不明就里,且惊讶且点头:“不错,说得好。” 许京华堵了一天的胸口瞬间畅通,脸上不觉有了笑容,“其实我挺喜欢穿铠甲的,躲起来,不就只能做个我不喜欢做的大家小姐?” 看她又神采飞扬起来,刘琰也满脸是笑:“而且还有我陪着你,一定不让你一个人难过。” 许京华与他目光相接,见他眼中满是柔情,想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