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弟子害怕地瞥了瞥她愠怒的脸,嗫喏地回答:“谢师姐,我说的是实话,你……” 未待他说完,眼前女子便如旋风般消失。 她径直找去了布置得最为喜庆的院子,果不其然,沈临熙和温渺正恩恩爱爱地依偎在小院主屋外。 屋前高悬着一对红灯笼,劲风一扫,两只灯笼被一剑直直穿透,泄气般滚落在地上。 沈临熙一凛,正要发作,抬眼就看见了着一身月白衣裳的谢袅,正冷眼看着他们二人。 她身上的衣裙说是月白色都有些牵强,沾染着碌碌风尘和星星点点的血迹。 谢袅一手提着召回的剑,怒视着面前的一双璧人,佩剑大抵是能感知到主人的怒火,嗡嗡发出不平的鸣声。 “沈临熙,你说你想要南海蛟筋做弓弦,我替你去寻了。其间九死一生,我方才归来,你就说要同她成婚了?你我过往约定,全不作数了吗?” 这般凶神恶煞,与他怀里温柔得能掐出水的温渺全然不同,怎么能相提并论呢? 沈临熙生得俊美,一双上挑的狭长眼里满是漠然,一手示威般搂紧身边纤巧的女子,好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说道: “你怎么还是这样听不懂人话?我向来不喜欢你,是你死皮赖脸地跟着我十几年。随口说的戏言,你竟也当了真,巴巴地跑去那海里寻恶蛟。没想到你这运气倒是十分不错,居然还全须全尾地回来了。” “师兄,可能师姐就是想着对你好吧,杀蛟龙多可怕啊,你可别生她的气。咱俩的好日子将近,不宜动气。”温渺清清浅浅地漾出笑意,恰到好处地绽放在她精心妆点的脸上。 “还是渺渺懂事,我不生气。只是还以为她就算能回来,也得迟上几天,不会碍着我们大婚。”沈临熙似是极失望地长叹一声:“如今还要应付她,麻烦。” 原来沈临熙是要她死在南海,死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,让她满心的真情都葬身海底,由鱼类吞吃入腹不见天日,都是咎由自取。 过往的脉脉温情交错着在谢袅的脑海中闪过,那些甜蜜的时日此刻寸寸粉碎。 十余年来,沈临熙的话她向来都是全部相信,只叫她粉身碎骨大抵也是心甘情愿的。 见谢袅脸色沉得惊人,温渺止住了话语,斜斜倚在沈临熙的怀中,只露出半边脸,似是有些许怯懦般掩住另外半边的神色。 谢袅其实发现过几次沈临熙和温渺的来往,但沈临熙都说是温渺向他请教符篆一类课业,师兄妹之间切磋交流并无甚可指摘。 虽然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当,倒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。毕竟沈临熙总是笑得温柔缱绻地告诉她,只有袅袅是我心之所向,其余的皆是过客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