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南城北上,没几年在港城重组了家庭,有了弟弟怀野。 怀兮在港城读大学的那几年,虽在一个城市,与爸爸那边的人也并不亲近。那时怀礼还在国外读医学研究生,一家人四处打散各地,各自都有了生活,早没了互相打扰的必要。 大学毕业后她签入了esse,满世界各地走秀,跟怀礼也只是偶有联系,甚少见面。 她上月从巴黎回国,他们也只打过一两个电话。 她还不知道要在上海逗留到什么时候,就没回复。 将手机放回口袋,准备上去了。 - 外滩十八号七层有一家叫做barrouge的露台酒吧。 怀兮昨夜失眠,辗转到快天亮才睡着,中午醒了一下,下午一觉又补到晚上六七点。要不是蒋燃给她打电话,她估计这会儿还没醒。 电梯直达七层。 迎面一抹妩媚的红,紧紧抱拥住她,将她一把拖入昏沉轻缓的jazz乐声中。 整个酒吧光线低昧优雅,红是绝对主色调。 仿佛一个藏在钢铁丛林中的旖旎幻夜。 踩着柚木地板,通往前方露台,视线渐渐开阔。东方明珠塔腰身袅袅,整片外滩的夜景几乎尽收眼底。 白日晴朗,夜风并不寒。露台上一众的衣香鬓影,形色男女。 怀兮正准备张望蒋燃在哪个方向,肩上及时地揽过一个力道。 蒋燃恰巧从一旁吧台拿了酒过来。 他自然地揽住她,往一个方向走去,低笑着问:“怎么才来?路上堵车?” “不是很堵,”怀兮被他带着走,路过一丛丛酒绿灯红与人群,“从我住的地方到这儿没多远。” “昨晚没去我那儿?”蒋燃问得有些意味深长。 怀兮眼角一扬,反看着他笑:“你不也没回来?” 蒋燃凝视她,眼底一层酒后的朦胧。却是不言了。 他带她到紧贴露台的一处长桌附近,怀兮还没在微凉的夜风中站定,突然听谁破云一声雷似的喊了声: “——嫂子!” 怀兮自己本身有点夜盲,加之这处光线如赤潮一般连成一片昏沉的红,眨了眨眼,才看明白了一张长桌三端几乎坐满。 今夜来人不少。 “燃哥终于肯把他女朋友带出来了!” 任楠又嚷嚷一句,兴奋不已。 怀兮想起,蒋燃说今晚在场的大多是他的队友同僚。 她下意识扬起笑容,可再一抬眼,就注意到卡座中央的男人。 程宴北穿一件鸦黑色衬衫,扣子到喉结就戛然而止,衣领随意松散开,透出几分慵懒的不羁。 袖口挽起,露出条线条流畅的小臂。 胳膊半屈搭身后靠背,修长手指半握个不规则形状的深蓝色酒杯,冰块儿摇晃着。 他长眸半眯起,像是被任楠的那两声吸引了注意,散漫地投去目光。 虽昨晚见过一面,怀兮还是深感讶异。 蒋燃在此之前,从没跟她提过他有这么个朋友抑或同僚——不过他们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,聚少离多,也甚少谈及彼此身边朋友相关。 圈子没交集,所以就没必要。大家都是怕麻烦的人。 怀兮一抬眼,无意识地与只有一人之隔的男人心照不宣地撞上目光。 程宴北见到她倒没多意外。神态一如往常。 他只抬了抬眸子,依次打量一下她与蒋燃,深色淡淡的,唇半漾起的笑意久久未消。 明明视线在她,他眼神却与那笑容一样,看不到半点其他的情绪。 疏懒散漫,似真非真。 “哎!燃哥!介绍一下啊——” 任楠还在嚷,三声下来彻底带热了气氛,一群人跟着起了哄。 “就是啊蒋燃——介绍一下啊。” “这么久才见你女朋友长什么样啊,你也太能藏了吧蒋燃——” 蒋燃没多醉。 他视线掠过卡座中央,又看怀中半拥着的怀兮。 怀兮自然地拉住了他揽着她肩的那只手,也抬头看他。 一双清澈眼眸,笑起来时,右颊一个浅浅梨涡。 “不介绍一下吗?”她问他,“你这么多朋友。” 一侧光落在她面颊,阴影掩去她另半边的表情,那笑容看起来便半是真,半是假似的。 很不真切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