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微被暗卫从地上拎起来反剪双手,袖子被石子蹭破,露出?大?片血丝。祁令瞻走过去时,暗卫正捏着她?的?脖子拷问来历,祁令瞻急声道:“放开她?!” 照微脱了钳制,靠在墙边狼狈地喘气,指着祁令瞻道:“你这是要……杀人灭口吗?” “胡说什么!” 祁令瞻上前扶她?,检查她?手臂上的?擦伤和脖子上的?勒痕,见她?这两眼汪汪的?可怜样,又心疼她?又气她?鲁莽,瞪了她?一眼,冷声说:“先随我进屋。” 因她?此行实在太不成体统,传出?去必然会惊动御史台,祁令瞻没让下人进屋伺候,只叫了两盆热水,一盆给她?洗脸,一盆给她?清洗伤口。 “嘶……疼疼疼,你轻点!” 小臂被温水一泼,烧灼感漫成一片,照微要将?手抽出?来,却被祁令瞻紧紧握住。 他只冷着脸吐出?两个字:“忍着。” 话虽如此,手下的?动作却刻意放轻,改撩水清洗为?巾帕蘸拭。 那帕子是银丝蜀锦,在灯烛下折出?水波般的?柔光,然而和她?手腕一比,仍显得黯淡生?硬,也愈发衬出?伤口扎眼。 连日静坐,想在心里筑就的?那方铜墙铁壁,此时只剩一叶蝉翼般的?窗纸。心跳在窗纸的?另一面鼓烈不息,随着她?的?体温传到?他指尖,心中惊澜有越雷池的?迹象。 祁令瞻缓缓松开了她?的?手。 “这里还没洗干净呢,”照微不满地擎着胳膊在他面前晃,“有没有止痛的?药粉,我要上药!” 祁令瞻将?装着药粉的?瓶子往她?面前一戳,说:“自己擦。” 他这副样子,看在照微眼里,只当是他要生?气的?前兆。 照微顾不得擦药,先发制人地质问他道:“我看你活蹦乱跳的?,为?何要称病不去视朝,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,还是想白拿朝廷的?俸禄不干活?” 祁令瞻:“……” 她?大?半夜不在宫里待着,学纨绔宵小翻墙回侯府,就是为?了来打探这个? “还有我的?石榴树!叶子都枯了,祁令瞻,你对本宫有意见,竟要拿树撒气吗?” 照微起身,要去院中检查那石榴树的?情况,祁令瞻心中发虚,忙一把拦住她?,说道:“你消停些,让人看见算怎么回事?石榴树没事,只是前两天浇水浇多了,停几天就好了。” “水浇多了?”照微将?信将?疑。 当然不是水浇多了。 那夜祁令瞻烧了将?近两箱书稿,叫平彦埋去石榴树底下做灰肥,结果一下子埋太多,将?石榴树给烧蔫儿了。如今枝梢的?叶子许多已?经枯落,绿灯笼似的?石榴果也掉落了十几个。 祁令瞻不与她?对视,转身去拿药瓶,将?瓶中药粉扑在浸湿的?帕子上,对她?说:“过来,我给你上药。” 照微冷着脸走过去,卷起袖子横在他面前。 药粉白如盐粒,轻轻盖在她?伤口上,血已?经被止住,只是淤青瞧着还有些明?显。祁令瞻四指托着她?的?胳膊,拇指缓缓在积淤处揉按,直到?淤血散开,取了纱布来,在她?胳膊上缠满一圈。 “还有这儿。” 照微扬起下巴,给他看自己脖子上的?一圈儿红痕,“你的?人下手可真狠,你若是晚来一步,我就被掐死埋尸了。” 她?的?衣上没有熏香,但靠得近了,仍有浅淡的?幽香在鼻尖缭绕。那是宫妆卸尽后的?铅华余韵,是从她?发间、唇间、领间逸出?的?香气。 祁令瞻难以自抑地有些心猿意马,低声训她?道:“圣主不乘危而徼幸,这回吃了苦头,下次不要深夜到?处乱跑了。” 照微轻哼,“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