寝房中,阿姝自刘徇离去后,辗转一夜未成眠,第二日一早起身,便先去探望雀儿。 雀儿昨日被那歹人击打,幸未伤要害,只晕了一阵,由医工施针后,便已转醒,如今虽额角肿起,却已行动自如。 阿姝见她安然无恙,这才松了口气,亲到榻边握她手道:“幸好你无事,雀儿,实在委屈你了。” 雀儿憨憨一笑,因偶尔还头晕,也不敢摇头,遂摆手道:“无事,我皮糙肉厚,十分禁摔打。况我机灵得很,那人只稍一打,我便先装晕了,少吃了许多苦。” 阿姝知她这是宽慰自己,心中仍是愧疚。 雀儿张目四顾,见屋中无人,方凑近,小声道出心中憋了许久的疑惑:“阿姝,我不懂,明明太子曾偷偷递过信,为何阿姝并不事先设防?” 阿姝微微一笑,颊边露出浅浅酒窝:“如何没有事先设防?我不是要你看准了,太子的确跟了来,才出殿吗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不知道写不写得出第二更了,现在只有一千字,如果十二点前没更,明天早上补上吧,因为今天晚上还要上班。 第30章 诡计(二) “可太子只一人, 即便跟来,万一真有好歹——”雀儿仍是不赞同, 此次能得脱险, 实在是万幸。 “我自然也不想以身犯险,但若不如此, 大王怕不会允我归家。”阿姝垂眸,自袖口中取出一封叠得整整齐齐的帛书,交予她手中, “明日你若大好了,便将此信交去,送往邯郸去给阿兄,记得,须得亲自瞧着人走, 千万别经旁人之手。” 经此番变故, 她算是看明白了, 这信宫中的宫人仆从们,看似恭恭敬敬,实则不少自长安及东郡跟来的刘徇旧仆, 对她并不十分信服,她仍需多加防范才是。 雀儿将帛书小心的贴身收起, 心中却仍不明白:“为何非得阿姝以身犯险, 大王才会允归?” 阿姝抿唇,眸中闪过一抹阴霾,低声道:“当日他娶我, 乃是迫不得已,太后杀了他兄长,即便与咱们无关,他总也忍不住迁怒。可他到底是个君子做派,我几次三番因他涉险,他对我的迁怒仇怨便会消弭,譬如上一回西山一事后,自入信都,他便鲜少再因想起兄长之事而迁怒于我。” “可那并不足以令他心软到能放我归邯郸。”她想起那时自请回邯郸时,他毫不犹豫的拒绝,眼神又黯了黯,“我不但得令他对我仇恨消弭,更得生出些愧疚才好。” 雀儿皱眉思忖许久,仍是似懂非懂,只侧目道:“阿姝,你何时竟想了这样多?” 阿姝苦笑不语,日日与刘徇那样的人共处,哪里还能与从前闺中时一般无忧无虑?若她不谨小慎微,只怕他一个温柔的目光,一句体贴的话语,便能教她身心沦陷,坠入深渊,从此再不懂替自己打算。 况且,屡屡见识到他的深沉,她总也该学上几分才是。 …… 却说郑冬兰一夜哭闹不止,无论如何也不愿被送入庙中,刘延寿与郑胥却无人再理会她。 即便是亲生骨肉,此刻也不敢以一国之力换之。若不答应刘徇的条件,只怕他当真会袖手旁观,坐等真定覆灭敌手,而刘延寿与郑胥的诸侯王位与国相之位,那时也早已是虚名。 郑冬兰这一荒唐之举,着实令原本便处弱势的真定,越发在刘徇面前无商量的余地。 刘安不忍见表妹这般伤心啼哭,无奈劝道:“阿兰,你犯的错,原该如那婢女一般受极刑,如今只令你入庙中,已是宽容,莫要再伤心,日后好好改过吧。” 郑冬兰想不到素来疼爱自己的父亲与舅父,甚至是表兄,此刻无一人站在她这一边,一时难以接受,竟如小儿般,以手扯住父亲衣角,捶地嚎啕,再无半点贵女模样。 刘延寿忍无可忍,终是长叹一声,冲外甥女道:“阿兰,你认命吧,自作孽者,不可活。”说罢,不顾郑冬兰凄厉模样,大步而出,亲自往前殿见刘徇。 眼下的局势,已容不得他护短了。 …… 真定王让步妥协,愿将郑姬送入庙中,并将真定之十万兵马尽交萧王调遣,与之共抗巨鹿与中山二敌。 消息一经传出,信都城中上下便一片肃然——如此,萧王便该领兵出征了。 收编而来的西山赤巾与原信都军凡四万八千人,刘徇将其一分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