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也可找个信任的人交付出去,只管一年一对账就行。” 娇娇叹了口气,双手摊开,露出的掌心绵软,肌理细腻,透着淡淡的薄粉色,“现如今替我管账的,是爹爹的得力管家,强干得很,我就是只管花销了,也有银子进账,这样难道不好吗?” 谢然蹙起眉,“可你如果省钱生钱,你会得到更多的钱,然后随便花销毫无顾忌。这样不更好吗?” 娇娇和谢然头一次理念不合出现了。 马车轧着青石板慢慢地走,道路两旁的桂花树香气馥郁,车厢里也深深浅浅浮动着这股明亮好闻的秋日甜味。 娇娇微微歪头,手指无意识拨弄着果盘里的小果子,“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呢?我现在也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花钱。” 谢然哑口无言,在那里皱眉凝思。 “哪怕交给别人打理,你也要心中有数,切莫真做个甩手掌柜。” 谢然一字一句道,“这个世界上,能永远相信的只有自己。” 娇娇忽然又想到太后那些话了,他很孤单。 她自然不会尽相信太后的话,人或多或少,都有所隐藏。 那个小小谢然身边的内侍恐怕是太后特意安排的,太后亲自教了谢然这么一课。 哪怕至亲,不可尽信。 若是谢然反应再慢些,恐怕那刺杀的内侍会真取了谢然性命。 娇娇心里叹了口气,有点忧伤,为什么要和孩子讲这些呢,她年纪还小啊。 娇娇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,伸出手,扳着手指头嘟着嘴一个一个数。 “夫君错了,娇娇信爹爹,娇娇信夫君,还信喜儿,乐儿,谭医郎。” “你看,这样都有四个呢。” 谢然晃神。 娇娇把手指收回去,拢在袖子里藏好,唇角轻盈的翘起来。 能说过她的人还没出生呢。 谢然没说话,陶娇娇能信,敢信,他却不敢。 母亲、父亲,一痴一疯。 就连从小养大他的太后,下起手的时候也毫不犹豫。 他喝了口茶,手指修长,大拇指骨节上有一道细细的疤,像是在提醒他。 “不可尽信。”生在皇家是他倒霉,但是怎么会有人无条件完全相信另一个人呢,“珠算之术,你还是要学的,若是劳损心神,那就慢慢学。” 娇娇仰头看着谢然线条利落优美的下巴尖儿,心里想出个主意,“夫君,不管你信不信,娇娇信你啊,别人若是信不过的话,我把嫁妆交给你打理好不好?” 她算是看透了,谢然是个闲不住的主儿。 他这样就这样吧,但是他要用这种标准去要求她是万万不行的。 咸鱼不好吗? 娇娇决定堵死谢然的嘴。 她就想当个安安静静漂漂亮亮的花瓶,不行吗? 她没什么雄心壮志,只要一直舒舒坦坦地活着,能活过十六最好,活不过也行,活一日就过一日就行。 谢然漆黑的眼珠子盯住娇娇的表情,每一寸都打量的格外仔细,不错过一点变化。 “交给本殿打理,你真当放心吗?” 娇娇斩钉截铁,“放心。” 她丝毫犹豫都没有,只要别给她讲珠算,她放心。 她爹先前还说评了,谢然是君子之风,虽然现实和她爹说的有些出入,但是品格上,她爹向来看得准。 她毫无防备,满心滚烫信任,谢然眼睫毛轻轻一动。 娇娇知道有戏,“不管了,就交给夫君了。至于我嘛~” 趁着机会,她抓紧时间给谢然洗脑。 “夫君呀,浮生若梦,为欢几何?” 谢然听见咿咿呀呀的戏腔,抬眸去看。 娇娇石榴红的衣袖掩了半张面,只露出一双明亮微圆的眼睛,细长秀美的柳叶眉,眼角的小痣妩媚动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