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泼皮在一旁挖坑,没过多久,和尚就醒了过来,听着挖土声,也大概猜到了什么,愈发奋力地挣扎了起来。 那男人却是一脚踢在了年轻和尚的小腹之上,只听嘭的一声闷响,年轻和尚整个人被踢进了身后的土坑了,撞到了松软的泥土包,继而摔倒在地。 “小子,你就认命吧,别做无谓的反抗了!”一个泼皮狞笑道。 “我有钱,我有钱!我是大皇子府上的僧人,你们不能杀我!” 几人对视一眼,又看向了领头的男人。 领头的男人这时候却一声不吭。 年轻和尚更加慌乱了,眼见着搬出大皇子的名头都不管用,深怕对方真的杀了自己,他怒吼着,嘶哑的嗓音显得格外狰狞可怖:“我错了,求求你,求求你放过我,让我做什么都可以!” 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 领头的男人用力地把和尚从浅浅的土坑里拽了出来,身上的大虫纹身都跟着褶皱狰狞了起来。 第485章 反省 “姜星火立考成法,以为国朝制治之本,盖因向者因循玩愒成风,自永乐元年考成法始,至是海内淬砺,莫敢有懈怠焉要详兼举,张弛共贯,宰相一身,称量天下,不过如此。”——谈迁《国榷》 身在局中的姜星火,并不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,都会给后世造成哪些影响,后来的人们,又会如何评说他,但显而易见的是,在这个永乐元年的冬天尾巴上,麻烦来了。 “这是诬陷!” “这就是诬陷。” 姚广孝对姜星火的反应并不感到奇怪,而是说道:“现在我们要怎么做?” 老和尚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却让姜星火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中。 是啊,他们该怎么做? 事情的起因并不复杂,做的局甚至称得上简陋。 一个朱高炽府上负责礼佛的和尚,被人检举,检举的内容是收受了官员的贿赂,之所以一个和尚能收贿赂,是因为很多人听说他有“门路”,因此想要走这条路,在年终考成的时候,获得一个超出他们应有表现的评价,并在京察中蒙混过关。 宦海沉浮嘛,就是这样子。 官员的智力没问题,其中绝大多数人,都对此没有抱以太大的期望。 但这种事情的核心就在于,你可以不信,但你不能不做。 就像是逢年过节的孝敬,大皇子日理万机,不会记得谁来送礼了,又送了多贵重的礼,但他一定会记得谁没来。 来的人,名单上就打个勾,不会单独列出来。 可谁没被打勾,那就显眼了,那就要有一份单独的名单了。 所以,哪怕是被和尚再三推诿,谁也不会真的把这件事情闹大了,似乎一个哑巴亏,并不值得真的捅出来得罪大皇子。 可这世界上总有成年人,在走完了所有的路以后,绝望地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了。 实名制向都察院和六科乃至通政司一起检举的这个兵部小官,就是如此。 京官不好当,看起来威风凛凛,可实则掀开华美的官袍,下面全是漏风的旧衣裳。 老朱给官员定的俸禄就低的离谱,半点迎来往送的余地都没留,勉强够一家人吃粮食不饿死,可要是这样,这些人当官图个啥?即便是再直的人,也很难一点社交都没有,逢年过节去拜访上司,提个糕点包不合适吧? 但社交是需要钱的,甭管是秦淮河还是莫愁湖,消费都不低,就算是维持最基本的体面,去个官办的或私营的酒楼,也得一两个月的俸禄搭进去。 而考成法和京察,在另一个层面上,其实更促进了官员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效果的年终交际活动的频率.这就仿佛是军备竞赛一样,或许你知道这么做没什么用,可不做的话,自己就落后了。 如今是明初,在军事方面,五军都督府的那帮动辄侯伯的勋臣们,掌握着军权,而兵部的权力在这些战功赫赫的勋臣们面前并不算什么,打个不恰当的比喻,兵部更像是五军都督府的附属机构。 因此,兵部虽然有油水,可油水也不算多,而且分布的极其不均匀。 兵部的武选、职方、车驾、武库四个司,武选和武库的油水还算可观,毕竟一个选人,一个存货,而职方、车驾,这里面可供官员们操作的余地,就相当的小了。 刘存武就是兵部职方司的一名正六品主事,职方司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