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微埋下。 刘皇帝也明显察觉到了,瞥了他一眼,道:“勋贵之中,很多人都觉得,朕对他们过于严苛,甚至屡有打压,认为朕不公,对军功贵族严格,对那些文臣官僚宽纵。 朕今日就把这监察百官、纠弹天下的职权给勋贵,你杨业在勋贵之中,名声威望都是足够的,朕也相信你,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……” 说到这儿,刘皇帝不再多言了,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杨业,待其反应。能让刘皇帝如此耐心费舌解释,是很难得的,杨业也知道,这事真没有自己拒绝的余地了。 因此,心中长长叹息过后,郑重一拜:“臣领命!” 见状,刘皇帝老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,让他起身入座,这回杨业没有拒绝。如今,与刘皇帝单独会面,换谁都是战战兢兢,难以自安,杨业也一样,颇不自在,尤其在经过这样一场不那么顺畅的谈话过后。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,还是刘皇帝打破了沉默,轻声问道:“朕也知道,你心中有疑虑!” 这话让杨业微讷,一时把握不住刘皇帝的意思。刘皇帝则微微抬头,感慨着道:“王彦升、康延泽与你都是生死同袍,他们的相继离世,你有所感伤,是可以理解的,都是大汉的功臣老臣,朕又何尝不是?” 这句话出,杨业面色遽然而变,两手紧握,手心都不自觉开始冒汗。想要解释什么,但被刘皇帝的话直接堵住了:“这些年,功臣故旧相继辞世,朕身边的老人,也是越来越少了,你跟了朕几十年,一向忠诚勤勉。 朕还是那句话,卿不负朕,朕不负卿……” 第407章 麻烦 开宝二十六年整个春季,若说有什么事情满朝震动,引得朝野上下关注,不是皇子封国,勋贵拓殖,也不是一连三公伯辞世,而是闻名天下的大商贾康宁被抓。 虽然迅速移交到大理寺手中,但从皇城司拿人到下诏狱,就已经显示出此案的特殊,将其受关注度提升至最高。 一个商贾,哪怕再有钱,与官府关系再好,与权贵来往再密切,但终究只是个贱商,然而能让老皇帝亲自关注,牵动上下人心,其中自有不为人知的理由,有诸多让人疑惑的地方,也有不可与人言的枝节。 而于履任不足一年的大理寺少卿向敏中而言,在短暂的疑惑之后,则面临着巨大的压力。自康宁移交到大理寺狱后,整个大理寺便热闹了起来,一下子成为了朝廷内外最受瞩目的地方。 而这样的瞩目,让向敏中没有丝毫的荣幸可言。差人来探听的、传话的、求情的,无不是朝中权贵,就没有一个品阶与实权比他这个四品少卿低的。 从接手康宁案开始,向敏中便知道麻烦了,也了解其背景复杂,牵扯众多,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复杂到这个程度,牵扯得如此深重。 最先找到向敏中的便是吏部左侍郎杨埙,这是已故长武伯杨廷璋的次子,而杨廷璋则是已故邢国公郭威的妻弟,与朝中声名显赫郭、柴贵族集团关系亲近而深厚。 至其他的,要么官比他大,要么权比他重,要么就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贵族。只一个康宁,便搅得朝廷人心惶惶,暗流涌动。 而最让向敏中感到疑虑的,则是几日了,向敏中也没搞清楚,这康宁究竟要怎么审,又该审出个什么结果。 皇城司那边把人交过来之时,王继恩那个义子张尽节不可一世、鼻孔朝天,只留下一句“好好审”的皇帝口谕,多说两句话都仿佛是恩赐。 至于作为顶头上司的大理寺卿,则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,便“例行休假”了,也只留下一句好好审,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态度。 大理寺卿仍是滦郡公慕容承德,在为官上,慕容承德是比较“高级”的,从来不过问具体事务,即便需要,也是不问大事,关注小事。 曾有人以懒政怠政弹劾慕容承德,甚至刘皇帝都把他叫到垂拱殿问责一番,而慕容承德却不慌不忙,甚至振振有词地说,作为部司主官,他只需要把控全局,做好协调工作即可,至于具体事务,自有下属的少卿、推官、诸寺事处置,他慕容承德能才有限,实在无法做到像诸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