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祐十年,凡蜀之小民,拥地二十亩以下,蠲免夏税;五十亩以下,免半;余者如旧;其余无地、无产之民,租、税悉免。蜀之杂税及无名科役,尽数废除。 其四,蜀中粮匮,民情大扰,当调派粮米,赈济乏食,平抑粮价,盐价高昂,亦当削减之。蜀之寇匪,十月以前,当各还其乡,悉归家园,发放田亩,复其耕作。 其五,凡蜀之州县以下职吏,悉数留任,律令、政制从速整改,皆依汉制,此项当作为朝廷考比标准。朝廷选调职吏、监察人员,尽快入蜀,选其德高行深、安民通政者褒拔之。 其六,收降之蜀卒,拣其精壮者补充平蜀诸军,蜀之将校,有带兵之能者,留用军中。其余老弱之卒,各给钱粮田亩。 关于川蜀军政之制的构建,待其稍安,再作调整落实,不过,政事堂这边,可以讨论起来了。唔……暂时就这几条,率先落实!” 听刘承祐的指令,范质体会了一番,琢磨出一些异样,天子似乎忽略了一部分人,成都朝廷的官员,蜀之权贵,小民百姓固然重要,这些掌握有大量社会资源的人与家族,一样重要啊。 斟酌了一下语言,范质还是忍不住开口以此发问。看了范质一眼,刘承祐悠悠然地问道:“这些蜀国的贵族、官僚,于大汉有何功劳,还当与其在蜀之地位?” 事实上,这段时间以来,对于皇帝的某些态度,范质还是有所察觉的。听其言语中所释放出的信号,心中一紧,他当然是无法苟同的,但也没有强辩,而是想了想,提醒道:“陛下,川蜀初下,一切以维稳当下。另外,蜀虽平定,尚有江南、吴越一隅及岭南未定,还当甚重啊!” 范质的意思,刘承祐当然是明白的,只是他心意已决,笑笑并不说话。 见状,范质又道:“陛下所言抚蜀数条,这分田一说,还需以官吏落实,是否押后?另,平蜀将士之赏赐……” 没有如以往那边激烈直言,但范质显然有种要让刘承祐把话说透的气势,给刘承祐一种被逼迫的感觉。 但见其肃穆的表情,环视一圈,刘承祐默然许久,终是道:“在座诸卿,都是大汉的重臣,朕的股肱辅弼,有些话,确是不当有所隐瞒!” “赵普,你给众卿说说!”刘承祐手一指,吩咐道。 “是!”赵普受命。 仔细想了想,对于川蜀的善后事宜,不管范质他们秉持什么意见,还是该通个气,取得共识,至少要让他们有个准备。 赵普迅速地将他“分蛋糕”的具体措施叙来,其言罢,广政殿内的气氛,顿时一转。思量几许,范质的脸拧得更紧了,在他看来,这几乎是一场变相的“灭佛”啊。 “陛下!”心中坚持,范质还是忍不住开口。 “范卿!”刘承祐抬手止住他:“朕知道你想说什么,也知道你的顾虑所在。但朕以为,有的事情,宜早不宜迟,大军在蜀,当趁机而发定之!” “朕素来固执,一意孤行的事情,也办了不少了。倒扫除蜀中窠臼,亦可从容治蜀!”刘承祐道。 见皇帝态度坚决,其意不可挽,范质终是怅然一叹,拱手应道:“是!” 对于刘承祐与范质的对话,其他宰臣,都面露凝思,倒是柴荣,有所意会,但并不开言,有作壁上观之意。 “成都乃西南之军政中心,成都安,则蜀中定,卿等以为,当以何人权知成都府事?”刘承祐又说。 迅速地沉下心,范质想了想,说:“李信臣巡抚荆湖,以其地位、才干,皆足以镇之,莫若以之自长沙溯流入蜀,治成都府事?” 如范质之言,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,用李涛这前宰相去主持成都乃至川蜀政务,挺合适的。不过,考虑到李涛的为政风格,很大可能难以达到他的期许。 刘承祐也不拐弯抹角,直接问道:“赵普如何?” 闻此问,范质不由看了眼同样有些意外的赵普,又张望向刘承祐,沉声应道:“臣以为可!” “赵普,你收拾收拾,就火速前去赴任吧!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,刘承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