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信心,阻蜀兵于渭南,然如欲退之,仅凭关中的州镇军,只怕力有不足!” “身在东京,目光已投千里之外,所虑大局,星民能够考虑到此,不愧名将之姿!”刘承祐看着向训,目光中满是欣赏。 言罢,刘承祐简单地将郭威的“疲蜀之计”讲了一遍,向训这才恍然。刘承祐扬了扬手中的奏报,说道:“原本,朕还忧虑,蜀军久战不下,会心生退意。而今援兵来,虽使凤翔更加危险,却可使蜀军顿兵更久些了!论消耗,守方总归要比攻方,来得小些,朕虽不愿以西陲长遭战火,但也愿意陪蜀军耗下去!” “臣明白了!”向训道。 “你真的明白吗?”刘承祐突来一问,让向训微讷。 “陛下另有吩咐?”迎着天子的目光,向训不自觉地打起了精神。 刘承祐一手上指,语速缓慢,别具为言,道:“若仅以水军西进,控制渭河,朕可以任择一将领,哪怕是郭廷渭、张彦卿那等降将!你可想过,朕为何偏偏要点你向星民的将?” 向训拱手:“恕臣愚钝,请陛下明示!” “到了凤翔,熟悉陈仓各路之军,了解军情,洞察敌情,勘探秦凤四州乃至汉中!”刘承祐背起手,一条条地朝向训交待着,每说一条,便让向训表情严肃一分。 “朕知道你的才干,不在水上!朕让你去凤翔,不是让你去统率水军的!”刘承祐盯着向训的眼睛,说道:“只要守住陈仓,蜀军迟早会退兵,而秦凤四州,朕迟早也要取回来!届时,你向训,便是西征主帅!” 刘承祐此言,如霹雳一般,劈开萦绕在向训脑海中的迷雾。不假思索,向训跪倒在地,斩钉截铁地拜道:“臣奉命!必不负陛下之望!” 刘承祐起身,走到向训身旁,矮身探手,将之扶起,与其同出殿门,一边走,刘承祐一边轻声道:“星民,你与相交,已有六年了吧!” “臣本河内一匹夫,自负韬略,北上投靠晋阳,终为陛下所纳!”向训脸上也流露出回忆的神采。 “一晃六载,这些年,鞍前马后,效力于军政内外,兢兢业业,从无怨言,这些朕都看在眼里。是故,朕也愿将心腹之重托付于你!”刘承祐感慨着: “天下崩坏久矣,人心丧乱,君臣父子,伦理纲常,为人所轻,这也是朕矢志改善重塑的!你我君臣,这六载之谊,十分难得,你当珍惜,朕,也会珍惜!” 听天子感慨,见他那稍显默然的侧颊,向训心中却敬畏感暴涨,恭敬一礼,郑重道:“是!” “朕又忘情了!”一下子变了脸,刘承祐呵呵一笑,拍拍其肩膀,稍稍压低声音,说道:“关中诸多方镇,历来为中枢控制薄弱之地,这些年朕虽屡有调整,但根本的局面,仍未改变。 彰义军、静难军、顺义军、保大军,尤其是彰义军,史匡懿当年有倡议之功,立国以来,也少有不矩行为。但是,自石晋以来,其镇守泾原四州,已有十二年!” “十二年啊!”刘承祐看着向训的眼睛:“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?” 向训表情已然凝重起来,到此时,他才真正地意识到,皇帝派自己去关中的目标,不只是对外,同样也是对内。 “非朕多疑!”刘承祐以一种平和的语气,悠悠说来:“只是为国家体制计,为西陲安定计,不得不有所更张,去旧弊。当然,也不愿坏了史公与朝廷之间那份情谊!” “至于凤翔赵晖,首义三节度,对朝廷向来恭顺臣服,历经大小战数百场,以其能力资历,自然可当西面之任。”刘承祐又说道:“然而,毕竟已年过花甲,不是所有人,都能成为廉颇。朕,也不愿使老臣过劳,大汉也不需要一个何敬洙,那样,就太过可惜了……” “星民!”刘承祐目光炯炯,对着向训:“朕不妨与你明言,朝廷欲削方镇之权,收节度之兵,此去西南,御蜀为第一要务,但你要随时做好,接收关内诸军,裁汰整编的准备!时机未到则以,时机一道,整个西南,乃至关中军权,朕可就交到你手上了!” 不知听天子此言,向训是什么样的心情,但从其面上表现出的,是虎目冷峻,满脸郑重,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表情。 再拜!这回,刘承祐没有将他托起。 “上酒!”刘承祐吩咐着。 早已准备好的张德钧,亲自端着一托盘,走上前来。 同向训各执一杯,刘承祐嘴上带着点笑容:“此去任重而道远,朕随意些,就于殿前为你践行了,共饮此杯!” “谢陛下!” 二人饮尽后,向训恭退而去。刘承祐就站在殿前,背上双手,袍随手动,不怒自威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