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过去的事,没必要太过激动,那样只会落了下乘。不过,刘承祐的小本子上,又添上来一个姓名:定难军节度使——李彝殷。 “这李使君也真是急躁,若缺战马,向朝廷知会一声,区区百匹甘州健马,转赐与之也就罢了……”瞥了使者李屋一眼,刘承祐故作自然地说道,只是语气中那股子生硬,是个人都感觉得到。 微微吸了口气,刘承祐说:“贵使一路原来辛苦,暂于礼宾院好好休息,可于欣赏一番东京风物,若有需求,可报与礼宾院!孤还有政事要处理……” 李屋显然也是个很有眼力劲儿的人,闻弦歌而知雅意,当即拱手道:“外臣恭送殿下!” “殿下。”还没出礼宾院,被一人唤住了。该是礼宾院的官员,三十来岁,很有气质,面容肃正。 刘承祐心情不好,随口问道:“何事?” 见刘承祐搭理自己,来人不慌不忙拱手禀道:“此番虽回鹘使者东京,尚有一支商队,彼辈多携白玉、宝砂等奢侈珍奇之物,以作交易。” 闻言,刘承祐眉头微凝,瞥着这名官员:“你想说明什么?” “白玉之物,虽称宝器,然无益于国用。” “那又如何?”刘承祐被此人给说糊涂了,但兴趣也被勾起来了。 见状,官员答道:“殿下有所不知,自晋以来,又回鹘使者每至京师,除进贡之物外,所携之宝货,禁民以私市易,皆鬻之入官,民有易者罪之!白玉虽价值千万,但于此世,却不比一斛米粮更加珍贵,出朝廷之资,以值此无益之物……” 不待其说完,刘承祐便接话道:“孤明白你的意思了!” 想了想,问道:“你觉得,此事当如何解决?友邦来使,千里货殖,总不能禁之吧。” 闻言,其人果是有准备的,立刻答来:“勿作其他,只需朝廷下一政令,听其私下交易,官中不得禁诘,即可。东京士民若有意者,自与其交易……” 稍微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,刘承祐不得不承认,这是个好办法。以如今东京城中的情况,于士民而言,毛皮、药草都比那些白玉、宝砂更有吸引力。未有官府购买托底,回鹘的这趟“白玉”买卖,恐怕要亏了。 至于这道命令下达后,回鹘商队会如何反应,那就不是刘承祐在意的了,毕竟,他们还敢同官府来“强买强卖”吗,又没禁止其交易。日后,再有商旅至,就得学乖点,售卖些有用处的货物,比如战马、白絺、皮货等。 此事于刘承祐而言,只是小事,一句话的事情,不过真正勾起他兴趣的,还得数眼前的官员,问:“你能发现此问题,犹能提出解决办法,必非凡人,你姓甚名谁?” “臣比部郎中范质。” 只听这个名字,刘承祐便忍不住上下把他打量了好几眼,在五代,尤其后周期间,这范质也是一代名臣了。 扫了眼他那件朴素的官袍,随口说道:“比部郎中,怎么在礼宾院?” 刘承祐这话,反倒使范质一愣,答道:“陛下入汴,臣以比部郎中判礼宾院事。” 刘承祐恍然,不由拊额,就是如今,这朝堂上的官职已经复杂得让人头疼了。 “待在礼宾院,太过屈才了!”刘承祐直接说道。 出此言时,一直观察着范质的表情,很冷静的样子,面上没有一点惊喜之色,很自然。 对其反应,刘承祐更加满意了,就眼下表现出的素质,便胜过满朝大部分朝臣。 想了想,刘承祐朝范质道:“孤给你一个任务。” “殿下请讲!”范质拱手。 指着礼宾院内,刘承祐小声道:“替孤探一探,这回鹘使队来京途中,究竟发生了什么,尤其是关于定难军截夺贡马之事。” 闻言,范质虽有诧异,仍旧应命。 刘承祐却是在怀疑,回鹘使者既有商队随行,党项人若劫之,难道就只盯上了那些贡马,瞧不上那些美玉、货物?个中或有隐情,也说不定。 当然,这只是刘承祐随意的一个念头,未必没有借机再考察范质的意思。 “哦,对了,孤有意调你到中书门下,暂于枢机房,当个吏员,莫嫌官小……”刘承祐又抬手,轻松地说道,算是一个允诺。 “谢殿下!”范质仍旧很平静。 这个人,有点意思,哪怕是求官,都显得这般“脱俗”。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