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槐血气上涌,眼前黑了一瞬。 待施了银针缓过来,屏退医者,举起巴掌掴自己的老脸,流泪痛斥:“这个孽障啊!她怎就这样蠢!她心里只晓得和那皇帝风花雪月,半点不顾及家族存亡,老夫怎生出这样一个孽障!” 温氏也恨铁不成钢,捏着帕子悲泣:“十一多大的人了,还是没长进,从道观学来的一副木头心肠,也不想想若干年后,金龙宝座一换人,那些恨她的,还不寝其皮,啖其血,她是空负了美貌。” 慕容槐打脸不停,温氏忙下手拦,生怕老爷子气出好歹来,拍着胸脯说:“老爷放心,不怀也由不得她了,妾身少时在表舅的药铺熏陶,自视也算半个大夫,诞下了八个儿女,自有法子。” 把药移星换月便是了,只是得一模一样的,需下些功夫。 几日后慕容康带着四喜从军营回来,两人皆带着伤,四喜在军营待了一个多月,温氏正惦记,不知康儿别扭过来没。 出了山月小筑来迎,只见二人从内仪门过来,神情各异,一个面如灰土,颈间缠着白纱,醒目地洇着殷艳艳的血渍,一个清瘦憔悴,也用白纱绑负着一只手臂。 慕容康好似没了魂,从母亲身边走过视若无物,叫也不答,四喜到是福了一福,匆匆跟在后头回了琉璃小筑。 温氏一头雾水,知觉发生了什么事,问下头赶车的小厮,那厢摇头不知,军营是不许他们进去的。 慕容康直接回了书房,关门上闩,将自己闭在屋子里,谒了假,几日不曾出来,温氏不放心,要破门看伤,被怒吼了一声:“滚!” 温氏站在门口气不打一处来:“敢跟你老子娘放肆!做了大官,翅膀硬了你!” 四喜也古怪的很,不言不语,问什么话也不作声,伤着一只手臂,每顿饭菜亲下厨,放在门口,默默守着。 又一个多月后,慕容康连日告假,整个人瘦的只剩了骨头架子,眼窝凹了下去,颈上的伤还未愈合,温氏这才知道儿子伤势甚重,出了很多血,再多一毫,性命就不在了。 四喜左臂两道新鲜的长疤痕,缝着十来针,怵目惊心,饭桌上布菜的时候忽然急急转身,对着漱盂呕吐起来。 温氏对这个最敏感,当即来了精神。 是康儿的么? 四喜呕完了,捧过薄荷茶漱口,温氏窥着儿子的神色,问四喜:“你......来月信了没?” 慕容康正在进食,神情木然,味同嚼蜡,仿佛一汤一饭皆是苦涩,听到这个指尖一颤,如遭雷击。 四喜毕竟年少,对生育之事尚在懵懂,但婆母此问,她也猜到了三分,脸烧耳热地低头,不敢看慕容康,声如蚊蚋地:“已迟了......十来天......” 慕容康手中的筷箸猛然坠地。 温氏恍然大悟。 禁不住一阵欣喜若狂,拍着四喜的肩,一个赞赏的眼神,为娘就知你是个有手段的,能把康儿这座顽石攻克了! 久病的慕容槐也有了喜色。 慕容康双手抱头,埋首饭桌上,像个孩子一般痛苦地低泣。 更令温氏高兴还在后头,到了白露的时节,妊娠三个月半,四喜的小腹竟吹球般凸起,医者一切脉,竟是双胎之相。 这下温氏险些乐的疯了。 正作机会,带着四喜入宫,定柔也欢喜不已,亲手缝纫了两大箱子小孩儿的衣裳鞋帽,挽着四喜的手笑如花绽,亲热地唤着嫂嫂来看,温氏趁她们转头的间隙,将药瓶里调换了。 慕容康和四喜还是分房而睡,夫妇俩平日很少搭腔,似是陌生的疏离,却一举一动透着默契,温氏想着,待康儿见到活生生的骨肉,时日一久,自然就忘了伤痛。 新桃换旧符,转眼到了隆兴十九年,春日匆匆而去,又是盛夏,慕容府传出了两声婴啼,一男一女同时降生。 四喜虚脱了一般,汗水湿透了全身,头上勒着抹额,斜躺在架子床里,一对儿女粉嫩嫩,肉糯糯,呱呱地哭着,一模一样的小襁褓,眼睛还未完全睁开,撇着小嘴不停找吃的,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,温氏和几个妇人忙着哄。 慕容康方才在门外听到第一声婴啼的时候眼前一黑,竟晕了一阵,才将醒转,扶着床柱望着女人和一对孩子,沉默中,颤抖的手扶额,泪水滚滚如雨。 这他妈的是天意吗? 我是失而复得吗? 去他妈的世道!去他妈的天意! 第172章 贵妃醉酒 皇帝上前看,只…… 消息传到宫中, 定柔喜极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