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王惊。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最好勿要背着朕做什么事,你知道后果。” 陆绍翌半夜从外头回来,喝的一身酒气,狂吐不止,最后吐出的是血,李氏骇的魂飞魄散,哭喊儿啊儿,活活要了娘的命。 陆绍翌坐在门槛上,心如死灰地说:“我现在才知道,慕容茜是我的命,失去她,我命没有了。” 李氏彻底妥协了。 “明日一早,我们就去慕容府,娘下跪,求他们。” 定柔晨起睁开眼,一个颓唐的身影跪在榻前,不过几天,人瘦的脱了相,好似老了许多岁。 他低着头说:“我不辩驳什么,错了就是错了,那年林家小姐患病,久不痊愈,母亲担忧我的岁龄,心急如焚,把她送到了我房中。她怀过一次,不慎流产了,我骗了你,欺了你,季安哥说得对,我诚然是个配不上你的。可是我的心是真挚的,你愿不愿为了腹中的孩儿,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不逼你跟我在一起,我只求你能回去,看着我做,用一辈子来补偿。” 她转头向里,泪水如泄洪,湿了绣枕。 这几天父亲来责怪,骂她无理取闹,母亲来劝,四哥昨夜也说:“陆心性尚未成熟,你该给他历练的机会,思绾在时,我也不懂,若不然也不会听了母亲的,纳了别人,生了孩儿。” 她哽噎着问:“有我便不能有别人,有别人便不能有我,你打算如何?” 陆绍翌道:“我已给她找了人家,送了嫁妆,咱们成婚之后,我没有与她相见过,余生也再不见。” 沉默许久,她说出一句:“我只答应先跟你回去,生下孩儿,以后的事,以后再计较。” 英博街多是权贵的宅邸,皇帝为避耳目坐在翠幄青绸马车里,另一车带着十几箱礼品,过了宝相街,转入英博街内巷,离慕容府百米的地方停下,刚掀开布帘,望见乱糟糟的人从大红朱门出来,抬着箱笼家具,慕容槐和陆李氏说着话。 心中顿感不妙。 魂牵梦绕的一个身影也出来了,几月不见,她肚子大了很多,身姿依旧婹袅玲珑,梳着利落的燕尾圆髻,围着杏色披风,被陆绍翌搀扶着,走下门阶,然后被抱起,上了一辆马车。 慕容槐负手立在阶上,目送着,一行离去。 皇帝双手握成拳,凛凛地颤,墨玉扳指嵌进了肉。 襄王听到他心碎的声音。 只差了一步。 一路打马狂奔到郊外,襄王和几个便衣羽林卫紧追,皇帝下了马,握拳重击在一棵碗口粗树干上,指节很快出了血。“她答应了我!会等我今天来,她就这么不放在心上!慕容定柔!慕容定柔!我算什么......” 襄王急急下来劝,皇帝一把薅住衣领,目眦欲裂:“是不是你通知的陆绍翌?” 襄王皱眉:“若是我,就叫我不得好死!” 良久之后,皇帝全身抽了力般靠着树身,仰眸望天,襄王看到他眼底布上了湿润,唇角苦涩到极处的笑:“若不然,我做她的情夫也行啊,哪怕她跟陆绍翌好完了,再来同我好,哪怕我做她见不得光的男人,也行啊。” 襄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,只想给他一拳:“哥!你是入魔了?你可是有洁癖的人,怎会生出如此荒诞无耻的想法!” 皇帝笑出了声,自言自语说:“她怎会肯呢?” 第88章 新寡1 他说会很快赶回来…… 两个多月过去。 定柔的肚子愈发大了, 每日在庭院漫步,稍走一走就觉腰酸坠痛,负累的厉害, 全身浮肿, 雪葱小段的手指变成了胡萝卜,再无法拈针了, 鞋子也穿大了两圈的,陆绍翌每日回来为媳妇捶腰捏肩按摩足, 练出了精湛的技艺。 那次以后他像完全变了个人, 也不曾勉强她, 夜夜宿在书房, 对她千依百顺,事无巨细的关怀疼爱, 李氏和陆绍茹也安静了,偶尔在饭桌上寒暄几句,俨然鼓瑟和谐的一家人。 定柔知道这只是表象, 若孩儿是个女娃,她们定然会变脸。 陆绍翌到是没这个概念, 笑说若生个女儿, 长得如娘亲一般美貌, 成为轰动京城的美人, 那他可真要得意死了。 定柔提了几次购置新宅子的事, 不过不是去英博街, 她不喜喧嚣, 想在郊外田庄选一处,最好依山傍水,建个青砖绿瓦的小宅, 榆柳荫后檐,桃李罗堂前,暖暖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。 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