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指轻敲在黑白琴键上,如山间小溪, 叮咚蜿蜒。 “你认识她?”叶珂狐疑道。 傅宴钦没搭腔, 视网膜上只剩下陈西瑞浸满哀伤的眼睛,和那块没几两肉的锁骨。 瘦了。 半月之前,他将女人搂在怀里, 还能摸出丰腴的轮廓来。 陈西瑞朝他扯出一丝笑, 傅宴钦放下手里的香槟,长腿迈过去, 伸手将她拉到外边的院子里。 烟火依旧在盛放, 炸开的簇簇火光照亮陈西瑞的眉眼,她仰着头,眼里已不见哀色:“是羡妮姐拿来的裙子,好看吗?” “好看。”傅宴钦紧紧攥着她冰凉的左手, 他有种预感, 只要他一松开,这姑娘就会消失。 陈西瑞心满意足地笑了笑:“我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裙子, 感觉自己快成大明星了。”眼神熠熠生辉,边说边仔细端详着他,最终定格在他的黑色领结上,抬起右手轻轻柔柔地摸了摸,“你今天真帅,把人姑娘都迷晕了,她是不是你家里给你安排的结婚对象啊?” 说出最后这句话时,她使劲低着头,怕自己会忍不住哭起来。 这世界何等荒谬,为什么要逼着女人去追问男人有关良心的问题。 “把头抬起来。”傅宴钦沉声。 陈西瑞摇头,眼泪啪嗒掉落两滴。 傅宴钦扣紧女人下巴,逼迫她抬起头,他被烟火笼罩的面孔,迸射出冷冽的寒光,“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?” “没有。” “陈西瑞,你不老实。” “她妈妈骂我是小三,她骂我是小三……”眼泪像断线的珠子,啪嗒啪嗒往下淌,“我从来没想给人当小三,我明明是跟你在处对象……” 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傅宴钦喉结一滚,骂了句“操”,把人按进自己怀里,掰着她脸,拇指温柔摩挲,“别哭,我们瑞瑞不是小三。” 陈西瑞鼻涕混着眼泪,全抹在他的男士礼服上,积攒多时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。 “这是什么地方?昏头了你,把这种女的弄到这儿来?”一道斥责从陈西瑞背后传来,她受惊扭头,看见了一对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女。 傅宴钦搂着她没松手,还是那一贯的游刃有余:“我跟我自己的女人调情,难不成还要向您打申请?” “我从来不过问你外面的花边事儿,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到这种地步!”声音尖锐,发酵着滔天的怒意。 陈西瑞像一只没骨气的鹌鹑躲在男人怀里,不敢回头去辨认那对中年夫妇眼神里的愤怒和鄙夷。 “老二,你快把这姑娘送走,养在外面随你怎么腻歪,这种场合就是不行。”说话的是那位贵妇打扮的女人。 陈西瑞仰头,声如蚊鸣道:“我想回去,咱们回家吧。” “好。” 陈西瑞从他怀里钻出来,畏畏缩缩地站到了傅宴钦身后,她根本不敢与那对夫妇对视,他们方才的片言只语,就像一把剐心的利刃,将她摇摇欲坠的自尊心寸寸击碎。 “这种女的”“养在外面”……这两个词儿真伤人。 “傅太太——” 随着这一句热情似火的招呼声,几位结伴而行的女人沿着郁郁葱葱的小径走了过来。 叶珂也在其内,目光在陈西瑞身上短暂停留。 她不动声色地走上前,柔声细语地叫了声“傅宴钦”,声色动听,又带着某种宣示主权的意味。 焰火终于熄灭,轻扬乐声从大厅里飘出来。 陈西瑞看着女人,心中并无好感,大概缘于一种恨屋及乌的心理。 “她是?”叶珂第二次打听陈西瑞的身份。 “介绍一下,这我女朋友。”傅宴钦搂着陈西瑞肩膀,语调平平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