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园。 足下踩着以上等木材制成的坚固地板,身子轻倚着那雕工细致精美的栏柱,在初升的朝阳中;她高高的站在楼高三层的蝶园顶楼,冷眼打量着阁楼下的一切。 她,总是习惯在这天色微亮,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的时候,静静的俯视着阁楼下的景物。 她习惯看着眼底下,满城那一幢幢堆排着的屋舍,虽然称不上是井然有序,但却别有一番温馨的美;她也习惯看着城里那各家各户小屋前,或随兴、或恣意地栽花种树也许称不上绿阴盎然,但也别有一番点睛的美。 然而一样的站在这里、一样的俯瞰整个南京城,但就因时间的不同,这整个南京城所带给她的,却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。 此时,清晨薄雾里的南京城,是朴素的、宁静的,甚至是干净的;而夜里华灯俱上、歌台舞榭的南京城,却是奢靡的、喧闹的,甚至是污秽的。 遥望着远处,她心底的思绪是不断的交错着,真不知道何年何月,她才能卸下这一身的污秽,回归她所向往的朴素与宁静。 究竟是何年何月呢? 远处,已隐隐约约的传来响亮的鸡啼声,不知不觉地,薄雾早已散去,亮眼的阳光均匀的洒落在眼前的房田屋舍上,就连原本空荡荡的街道,现在也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走动着。 只见她一双清亮的眼眸,痴痴的凝望着北方 “喂!喂!你们快看,站在那上面的,是不是就是那位梦蝶姑娘?” “有吗?哪里?在哪里?” 没有片刻犹豫,她立即移动脚步,往后倒退,直到楼底下的人,无法瞧见她的容貌为止。 “梦蝶姑娘?她就是那位艳名远播的梦蝶姑娘吗?” “在哪儿?我怎么没看见啊?” “喂,我听说她可是咱们南京城里的第一大美人呢!” “没错,不过最可惜的是,她啊!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。” “唉呀!不过是个哑巴,这比手划脚的,哪有什么好看的?” “你懂什么?她是个哑巴这并不希奇,希奇的是,我听说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!” “唉唷!我的天啊!这种女人会是个黄花大闺女?你别笑死我了!” “就是说嘛!你别笑死人了!” 楼底下的交谈声。议论声是愈来愈嘈杂了,于是不再有任何眷恋,只见她冷漠的转过身,挺直背脊,倨傲不已的离开了天台,一步步的往阁楼走了进去。 梦蝶——心底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名字,她是抿着嘴,冷冷的笑了。可不是吗?梦境里的彩蝶——再怎么样的娇艳动人,也都只是梦境里虚幻不实的假象罢了。因此,既不可喜,也不可贺,更不值得人们有所眷愿。 艳名远播——锁紧眉头,她脸上的神色是更加的冰冷了。艳名远播?什么叫艳名远播?在她的眼里,那也只不过是一身洗不去的污秽罢了。 “哦!”原来她就是蝶园里的第一名妓——梦蝶姑娘啊!” 每当夜幕低垂。万籁俱寂时,蝶园——就仿佛是一座小小的不夜城,只要置身其中,便有享之不尽的山珍海味、醇酒美人。当然,想拥有这等销魂的享受,其所需的代价自然也不少,因此这口袋里,要没几个银两的人,还真怕进不了这蝶园的大门。 不过话说了回来,其实在南京城里,多的是像蝶园这种寻欢买醉的地方,且其规模大小都绝对不比蝶园差。不过仅管是这样,他们的生意就是永远比不上蝶园。为什么呢?其实理由很简单,就是因为蝶园里有位精通琴艺。艳冠群芳的梦蝶姑娘。 好比现在,在蝶园底楼那金碧辉煌的厅堂里,坐满了各式各样年龄不一的男人,而穿梭在他们之间的,则是一个个粉面红唇、体态娇美的姑娘,他们要不是纵情的嬉闹着,就是低声的打情骂俏,一副满室生春。 突然间,所有的嬉闹声全都停了下来,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安静;而所有放荡不专的眼睛也全都定了下来,然后是专注的、贪婪的凝视着,位于正前方的那一道雕工精美的扶木阶梯。 只见阶梯上,他们所等待的人,正莲步轻移的走下阶梯来。 她,一袭雪白的纺纱衣裳,恰到好处的包裹着她玲珑曼妙的身躯;一头乌亮的青丝上,没有任何耀眼光鲜的珠花头饰,只是简单的梳拢起;一张未施胭脂的脸蛋上,肌白若雪、眉目如画;红润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