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因为阮家孩子少,去霍家有人和她玩儿。她性格内向,小时候动作也慢吞吞的,小朋友在前面跑,她就在后面吭哧吭哧追。有时候有小孩子笑她呆,她也不恼,弯着眼睛和人家笑,圆嘟嘟的小脸像红苹果。 霍明朗碰上过几次,每次都会恨铁不成钢地说:你是不是傻! 他嘴巴上坏,又凶,但再往后,每一次追逐玩闹的游戏,霍明朗总一个人落在最后;大家一起约着出去玩的时候,他也不问阮梨愿不愿意,直接一句:明天九点啊。 渐渐地,阮梨发现,也没人再敢笑她了,那些“坏”孩子每次想欺负她的时候,都会先看一眼霍明朗。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,迟钝的阮梨知道她有靠了——孩子堆里的小霸王霍明朗会罩着她。 再后来,两人念同一所初中,同一所高中。阮梨是学校里的好学生,乖巧听话,成绩永远名列前茅,霍明朗整天吊儿郎当混不吝,考试永远吊车尾。 但就是这样两个人,一起上学,一起放学。霍明朗逃学打游戏,游戏打到一半拎起衣服就走,狐朋狗友问他干嘛去,大少爷理所当然一句话:接阮梨。 这些事还是阮梨在一些聚会的玩闹中听来的,有男生起哄,“你俩到底什么关系,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,说清楚!” 霍明朗一把揽上阮梨的肩膀,“这我兄弟。” 霍明朗单纯把她当好朋友,阮梨却不是。她甚至不知道是从哪一年因为哪件事,对霍明朗有了不一样的情愫。 好像在这样经年累月的相处里,喜欢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。 霍明朗张扬赤诚,永远耀眼得像太阳,这让阮梨更不敢把那些“变了质”的感情展露给他,生怕这份喜欢会彻底毁掉两人之间的情谊。 因为,霍明朗对她没有爱情。 她渐渐喜欢走在他的身后,躲在他的影子里,她的喜欢跟着她一起,永远覆在阴影里,在漫长的时光里不见天日。 飞机在气流里轻微震颤,阮梨靠着椅背,过往种种走马观花一样在脑中浮现,她阖着眼,白皙的脸颊上有浅浅的泪痕。 霍明朗可以不喜欢她。 但他怎么能在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甚至开始谈婚论嫁的时候,还和其他人做出那样的事。 心尖扯得发痛,夕阳下亲吻的男女像是刻在了阮梨的脑子里,剥离不去,锥心蚀骨的疼。 广播里响起空姐温柔好听的声音,提醒大家飞机即将落地苏市。阮梨从包包里抽出张湿巾,悄悄擦掉干在眼角的泪痕。 她还有工作要做,她不能让自己一直陷在这样的情绪里。 她需要先振作起来。 苏市的三月比京北暖和许多,阮梨和徐浩一起下了飞机,每走三步,徐浩就回头看她一眼。 阮梨努力保持平静,“怎么了?” “你……哭了?” 很明显么。 阮梨拉平唇角,她还是好难受啊,如果不是项目方的人已经等在出口,她真的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。 “嗯,刚才做梦,梦到我奶奶了。”阮梨随口搪塞过去。 项目方已经给他们定好了酒店,来接机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,叫miya,活泼话多。阮梨问她这附近哪里有商场,她想买个手机。 miya:“阮老师的手机坏了?酒店旁边就有,等下我带您过去。” 阮梨弯唇,“没事,我自己去就行,时间不早了,明天还要忙,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。” 徐浩:“要不等会儿我陪你去。” “你等下不是还要和老师开线上会。”阮梨努力拎起唇角,“商场就在楼下,苏市我来过好几次,放心。” 阮梨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,她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。 放好行李从酒店出来,温暖的空气裹挟潮湿,混沌在周身,像被浸泡在密不透风的罐子里,让人发闷。 阮梨没有去商场,也不想买手机,她甚至无比感激这次出差,让她有一个完美的逃离借口。 脑子里乱糟糟的,被糟糕的情绪占得满满当当,无暇再去思考其他。 苏市也有一条河,秦淮夜影,十里江南。阮梨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沿着河边走着,看两岸夜色倒映在河水中,她忽然就想起了京北的花灯。 想起了绵延的清明上河图。 想起了拿着糖葫芦笑闹的孩子。 想到了那碗格外合口味的小馄饨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