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亦不离开此处,时候一久,竟也营造出一种悠然闲适的幻象,好似她原本追求的便是如此生活。 洛渊既走,时光流逝于她而言便变得不再有意义,每一日都只是景色的周转变化,空洞麻木,她清楚洛渊已不会回来,也盼望着她别再回来,只是独坐崖前时,会难以自抑地想起离别那日,想起她对她说过的那些决绝话语,想起她离开时黯淡绝望的双眼,每次回想,都会叫她痛得心头战栗,却又在痛楚中安下心来,有谁会将心口剖出一次次给她伤害呢,那个人当真不会再回来了。 她忍着痛挨过了一百日,两百日,三百日,始终无法习惯这孤寂空落的痛楚,幸而,她懂得说服自己,好叫自己不会崩溃发疯,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,再挨上一万八千余日,她便会死,等到死后到了地下,她一定好好向洛渊道歉,告诉她自己那时是骗她的,自于万劫重逢之时,她便是真心喜欢她了,只是不知过去了这么多年,洛渊会不会早已忘了她?她还愿不愿原谅她呢? 蛮州无春暖冬寒,日日如昨,林旸日复一日地坐在崖顶远眺,渐渐便过忘了日子,她对此不甚在意,原本余生的每日,她便都该如此孤零零地度过,好作她违心伤害洛渊的惩罚,直至某一日,她久违地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。 那时天将蒙蒙亮,崖底一片雾气翻涌,缥缈朦胧,断崖伫立在云雾之上,好似仙山,林旸坐在断崖边缘,俯视脚底浓雾翻涌,聚散浮沉,便在此时,耳中捕捉到了一丝突兀声响。 她于深林中待得太久,连开口说话都未跟人说过,感觉早已不似从前一般敏锐,直至那脚步声距她十丈之内,她才有所察觉,微微抬了抬眼,却未转身,此处只她和师父两人,很多时候,她都没了防备自守的本能。 脚步声在距她七丈远时停下,而后便没了动静,林旸初时尚在出神,等了片刻,神思忽然一醒,死寂已久的心蓦地开始剧烈跳动,撞得她胸口发疼发酸,她不敢去想那一丝渺茫的可能,心底既盼望是她,又恐惧是她,两相矛盾下,竟愈发不敢回头看了。 然而她不出声,总有人要打破沉默,来人低低开口,唤了她一声:“使鞭子的。” 林旸背影一僵,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,然而那语声却是熟悉的冰冷漠然,听着便难以接近,她迟疑地回过头去,余光中见到一抹玄青衣角。 来人腰悬玄黑冷刃,长身而立,风致无双,一双眸子含冰掩雪,此刻正定定注视着她,在她脚边,一条细长白蛇正盘身吐着信子,“许久不见。” 林旸怔望着她不说话,过了片刻,眉头蹙了起来,白霁见她不语,目光缓缓扫过周遭,清冷开口:“阿渊在何处。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