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,正要开口,却听得外头脚步杂沓,有人站在门口道:“外头有宣政殿的公公来传圣旨!让卫家满门接旨。” 满门接旨?跟满门抄斩还挺接近的,听起来就怪瘆人的。 景阳侯眉头紧锁,脸色微白,忙叫人来给他换衣。 锦鱼与江凌便急忙离开了望燕楼。 他们不算卫家人,但还是可以到前头去看看情况。 一时到了前院天井之中。两人便躲进了一处花厅的隔扇门后,朝外看去。 此时正是四月底,午后的阳光,明晃晃的。 刘氏看来接旨也是有经验的。 这么快,天井正中已经摆放好了长条盘螭花梨木翘头香案。 案上供着明黄金龙黑轴圣旨。 一个年约四十许的红衣大太监站在旁边。身后站了两个蓝衣小太监。 风软软地,吹得香案上的香头一闪一闪地红,喷出一缕又一缕飞蛇似的轻烟。 江凌贴在锦鱼耳边道:“那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,姓张。” 锦鱼点点头。见这张公公脸色严肃,一颗心不由吊到嗓子眼里。 默默等了大约有两刻钟,天井中便跪满了人。 卫家人都到齐了。 那张公公才清了清嗓子。 两个小太监便上前拿起圣旨在张公公面前展开。 就听张公公念道: 景阳侯府上下听旨。 今日朝堂之上,朕得阅罪妇许氏遗书,冲冠震怒。 常言道,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 偏罪妇许氏,一不守护卫家,二不回护夫君,三不庇护其余子女,只知自己亲生之儿女。其暗室私心,昭然若揭。 足见其素日贤名,不过矫言伪行。 许氏身为诰命,犯下大错,不知悔改,竟妄以一死,要挟皇恩!其心可诛! 今特旨夺其诰命。令其二子永世不得承袭景阳侯府。二女永世不得封诰。 以此诫示天下妇人,当恪守妇德,嘉言懿行。 否则必如许氏,身败名裂,死于非命,更会累及子女前程! 钦此。 某年某月某日。 锦鱼在门扇后面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,身子僵硬,半天动弹不得。 实在是,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! 许夫人其心不善,临死还想暗暗阴景阳侯一把,结果叫江凌一番运作,她爹毫发无伤,许夫人倒把自己的孩子全赔进去了。 最惨的就是锦熙,明明什么都没做,居然也被拖累得永世不得诰封。 也不知道许夫人地下得知这样的结果,会不会后悔得又活过来? 圣旨念罢,天井之中响起哭声一片,有人当场晕了过去。 视线所限,声音杂乱,锦鱼也没弄清楚是谁。 倒是她爹还沉得住气,带头叫了一声谢主隆恩。 那张公公这才露出笑脸,客客气气地扶着景阳侯起了身,寒暄了几句。 她就看见她爹跟着张公公走了,也许是去送人出门。 锦鱼长长松了一口气。 皇上这是分明还想用她爹。这么长的一篇圣旨,一个字没提景阳侯。 许夫人却是罚得极重,还连累了四个子女。 皇上对景阳侯府的惩罚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。 她靠上江凌身上,低声问她爹的处置如何。 江凌便道:“皇上在朝上,便已经说了,让岳父闭门思过三个月,再回朝复职。这期间兵部尚书一职,由敬国公暂代。” 锦鱼见自己果然猜对了,不由翘了翘嘴角。 这一次真是几番波折。险中又险。 若不是她从老太太那里探明了真相,她爹跟江凌都真信了许夫人是冤枉的,侯府现在说不定已经烟消云散。连江凌也免不了受到牵连。 见左右无人,她轻轻凑上前,将红唇在江凌玉白的腮边轻轻一蹭:“卫家这一回,可都多亏了夫君周全了。” 江凌嘴角一勾,顺势长臂伸过,揽住她的细腰,俯下头来,在她唇上一印,这才幽幽叹了口气道:“你可要守孝了。” 本朝出嫁女只需要服丧三月。说长不长说短不短。 锦鱼便忍不住有些想笑。 两人正偎依一处腻歪,却听得外头有人叫:“老太太……老太太……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