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明白这是她爹无奈的选择,可是莫名的她仍是觉得心寒。 她娘以前说过,她爹这人心狠。 如今这份狠劲可真是明明白白。 “我柔儿怎么办啊?她要按规矩守孝三年啊!三年过后,她就二十了!”楼姨娘尖叫起来。 锦柔也嚎哭起来。 锦鱼实在忍无可忍,这母女两个都一样,心里只有自己。 她勃然怒道:“来人,把她们两个拖回垂碧馆。没有我的许可,不准放她们出来捣乱!” 锦柔与楼氏不依,好在她有八个蓝牌仆妇,都是身强力壮的,死活把两人拖走了。 便让那传话的婆子先回去,她让豆绿赶紧给拿点吃的过来。 不想一时早饭送上来,竟有辣萝卜、槽琼枝等几个小菜,还有鸡肉馄饨、水晶包子等几样主食。比她平素在家吃得还好。 豆绿道:“大奶奶说怕咱们住不惯,特意派人给咱们开了紫竹斋的小厨房。今日一早又让人送了吃的来。” 锦鱼暗暗感激刘氏周到,匆匆吃过,便换了身素净衣裳往古香堂来。 进了屋子,见景阳侯已经到了。她便硬着头皮,看了一眼许夫人。 步步锦的窗格子里透着外头青色的天光,照着躺在炕上的许夫人。 一眼看去,与昨日差不多的情形,只是身上穿的不再是辉煌灿烂的诰命服,而是浅褐色的粗布麻衣,半白的长发散乱着。那一张全无生气的脸孔乌青惨淡,看着十分吓人。 景阳侯仍是坐在昨日的位置上,正对着炕。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 旁边的海棠花几上放着一张白纸。想来是许夫人重新写的遗书。 锦鱼冲她爹行了一礼,伸手拿起遗书看了起来,仍是红色的血书,纸上泪痕斑斑。 “命妇许氏宝敏泣血启奏皇帝陛下御前……臣妇出身于世代清贵之家,及长嫁于簪缨钟鼎之族,憾德行有亏,枉称贤良,未守妇德,因妒生恨,毒杀陪嫁婢女文氏,使卫许两氏满门蒙羞。愧对天地君上父母,愿以一死,以赎罪孽。盼吾皇天恩浩荡,怜臣妇一时糊涂,认罪之心至笃,爱子之心如渊,莫因臣妇之过,牵连臣妇之二子二女。尤以幼女锦心,婚配坎坷,敬国公府本已拟为之请封诰命。若今受臣妇所累,不能得此天恩,则臣妇九泉之下,亦不能瞑目矣。祈颂圣恩垂示。命妇许氏宝敏泣血顿首再顿首伏叩圣裁。” 锦鱼读着读着,眼中渐渐模糊。 许夫人虽是杀了文氏,可归根结底,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妒字。 若无爱,又何来妒?许夫人嫁错了人,更爱错了人。 不知道昨日许夫人面对她爹的狠心绝情,是不是早已经万念俱灰? 捏着那薄薄一张纸,她半天都回不过神来。 还是景阳侯道:“你先坐下吧。”又吩咐晴雾着人去叫大郎二郎刘氏杨氏。 晴雾飘出去吩咐人不提。 锦鱼扶着桌子,软手软脚地慢慢坐下,偷眼看她爹。 就见景阳侯也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,皮肤松弛发黄,鬓角都露出白霜来。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。 每个人都要替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。就算这次她爹没有丢掉兵部尚书的位置,亲自逼死结发妻子的这件事,也必将成为心里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。 她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劝说,便无声地坐着。 “我是不是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