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点十五,周巡山起床上了个厕所,路过客厅发现阳台上迎风飘扬的灰色内裤。 “怎么挂了两条?”随意问了一句,周鸣耀好不容易放松的心瞬时紧绷。 “不小心掉到地上,脏了,就洗了。” 周巡山没多想,淡淡瞥他一眼,折身走进厨房:“怎么还没做饭?” 周鸣耀深呼吸:“我今天来不及了,你自己做吧。” “臭小子!翅膀硬了,早饭都不给你爸做!” 周鸣耀不理会,拿过门口的盲杖兀自出了屋子。 周巡山愤怒地拉住少年的胳膊,毫不留情往后甩。 因着惯性周鸣耀迅速往后栽,因为看不见,手向后撑的时候撑歪了,一头撞在了柜子上,好在不是角也不是边缘,头顶传来坠坠的痛。 周巡山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这瞎子随手一拉就摔倒,骂骂咧咧好几句,讽刺他:“弱不禁风,没用的东西!” 周巡山回房间补觉,他走后,周鸣耀才缓慢地扒拉柜台爬起来,摸好好久才摸到他的盲杖,最后一点一点往外走。 脑袋上那一道浅浅的血痕,他摸都没摸,好像一点也不在乎,但走到居民楼和街道的路口时,想起什么,掏出纸巾擦了擦。 有点痛,但越痛,越让他清醒。 这个家,他是一定要离开的。 周鸣耀不吃早饭会胃痛,所以他去了街道附近离学校最近的早餐摊。 老板娘跟他很熟,见到人还热切地问了声:“好久没来了,要点什么?” “素包,茶叶蛋和一个小烧麦。” “今天吃这么点啊?” 他点了点头,因为心情不好。 “没什么胃口。” “好嘞,一共四块。” “谢谢。” 老板娘的孩子每次看见这个盲哥哥都感到异常的好奇,也像沈姜一样,看见他就喜欢捉弄他。 他在哥哥脚边放一块石子,看他能不能注意,老板娘看见气急骂了一句:“憨包!干什么你!” 还好周鸣耀没踩中,也全然不知自己方才躲过了一劫。 老板娘呼出一口气,重重拍了一下儿子的屁股:“一天到晚不干好事!揍死你我!” “啊!别打我,妈妈我错了!” 周鸣耀今天练琴一直心不在焉,精神不怎么好。 他嘴唇干涩,皮肤也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白得吓人。 冯老师看见,问他怎么了,是不是不舒服。 周鸣耀扭头,语气干巴巴:“没什么,可能是没睡好。” 冯慧芳拍拍他的肩膀,嗓音温柔:“别给自己太多压力,你已经很棒了,明年上了大学还指望你回来给学弟学妹们打打鸡血呢。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