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想试试拍戏。” “哦,也好。” 袁先生点点头,“人各有志,每人有每人的长处,孝文啊,你也别强求过多。” “是是。”许孝文应和着。 他跟初次见面的长辈差不多,问几句学习生活,也就略过去了,主要单田芳陪着闲聊,许孝文不时插一句。 仨人坐了没多久,便起身告辞。 回去的路上,许非忍不住问:“叔爷没子女么?怎么就老两口自己生活?” “你叔爷有五女一子,闹运动的时候儿子得病,没来得及治,就早亡了。他妻子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,现在孩子都大了,在外面闯荡,也不让他们在跟前儿。” 单田芳挺感慨,叹道:“真要说起来,师叔才是正经的大本事,短打袍带新书旧书,说什么有什么。前两年在中央广播电台录《三国演义》,讲长坂坡豪情万丈,讲麦城满目怆然,后来没心情说了,录音推迟。当时是王将军亲自鼓励,这才完成了整部录制。 唉,师叔就是苦难太多,分心太多,不然成就绝不止于此。小子,以后见了千万要尊重,别小觑人家……” 我没小觑啊! 许非心的话,《三国演义》自己可喜欢听了,也知道这位低调,作品少,后来干脆就退隐了。 而且他还知道,老先生不仅书说的好,还有个很槑的干孙女,哎呀那孙女生的也好。 我比她大几岁来着? …… 天蒙蒙黑的时候,果真下起了雪。 俱乐部门口的路灯挑着,几点昏黄的光晕似将寒冷阻隔在外。一楼灯火通明,电影院的幕布拉上去,便是个偌大的舞台,近千座位满满登登。 不知是暖气烧的太好,还是人太多,许非竟感到了一丝燥热。 他早就扒了棉袄,过了会又脱掉毛衣,现在只穿着一件衬衫,半拉身子缩在侧幕里头,再次探头观瞧。 嗡! 之前还有些遮掩的声音,刹时间变得清晰,台上的唱腔伴着台下的叫好,一起冲刷着自己的耳鼓。 “好!唱得好!” “好啊!” 当两个戏曲演员结束鞠躬时,底下更是掀翻了天。长期缺少娱乐文化滋润的人们,直截了当的宣泄着自身情感。 其实从第一个节目开始,到现在就没冷过场。 队伍十几个人,各有分工,先是一段快板热场,然后唱西河大鼓,说相声,地方戏,许孝文再来一段短书,然后再唱个小曲。 这就八九个节目过去了,最后的大轴子自然是单田芳。 “许非!许非!” “干特么啥的,快搬桌子!” 许孝文一串声的叫喊,许非忙不迭的搬着一张桌子上台,随即掩面而逃。工人们一瞧,也渐渐安静下来,只见一个小矮个子从侧幕走出,到桌后站立。 一人,一木,一桌,一把折扇,一方手巾,便是一台大戏。单田芳望着台下,灯晃的看不清人脸,起起伏伏,晕晕眩眩。 他稳了稳神,醒木一拍,“啪!” “咱们这回书说的是,赤壁保康王铁延寿派人给唐王李世民下书,约定八月初一要在九鼎山大光明寺前决斗,五阵赌输赢。 李世民便率程咬金、裴元庆、侯君集、秦怀玉、罗通、单天长等九鼎山赴会,徐懋功、尉迟恭领兵在外接应……” 评书门的行话,管故事梗概叫书梁子,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。同样的书,却可能有不同的梁子,内容也就不同。 像这段五阵赌输赢,就是单田芳的独门,别人都不会。 说来很神奇,像唱歌、相声之类,演出都是有头有尾,是完整的一个节目。但评书几十几百讲,只能选取其中一段,没头没尾。 可即便这样,老百姓也爱听。 “……” 许非又探出头来,见近千人鸦雀无声,两边和中间的过道也坐满了人,最后面也横着一排,就听着一个人在上边说书。 “秦怀玉箭射三环,取胜第二阵。却说到了第三阵,大梁跳出一个大和尚,手捧一颗人头,不是别人,正是将唐军引入沙雁岭的碧海丹心佛!” 单田芳说了一讲,常规的二十分钟,然后一拍醒木,且听下回分解还没吐出口,就听底下哇呀哇呀一片。 “再来一段!再来一段!” “继续啊,别走别走!” “继续说,再来一段!” 左边坐席先有人站起来,跟着右边也站起来,再跟着乌压压全是人头,都喊着“再来一段!再来一段!” 单田芳一看要失控,连忙双手往下压,又补了第三阵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