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一段很久远、很漫长的事,我人生尚短,绝无可能经历过,究竟是哪里出了错?” 封焉略压下眼睫:“你记得多少?” 离贞却摇着头,喃喃道:“半点……都不记得。” 可是,万里碎星择她为主,追烟对她无端有恨,这些事让她不得不产生怀疑。 封焉凝视她片刻,随即放柔了目光,抚着她的脑袋道:“不必在意,总会想起来的。” 离贞长叹一声,又淡淡笑道:“你又这般劝我,为何你总能将事情看得轻巧,难道在你心中,就没什么在意或烦恼之事么?” “我在意的便是阿贞啊。”封焉爽朗笑了笑。 “你是在说好话逗我开心。”离贞道。 封焉眸里映出一丝不明意味:“我心中所念所想,无不与你有关。” 离贞止了言,不知他话中有几分真,可听到他这样说,她还是忍不住荡漾了片刻心绪。 回山时途径葛镇附近,离贞望着云层之下那显得格外小巧精致的小镇,心中忽然有些怀念。 那是她最低落的时候所居住的地方,她临走前还与收留她的赵娘子说过,日后必回来看望。 现下正巧路过,她便回去看看,也好让她纷乱的思绪静上一静。 “封焉,我要去那边留几日,你先回山吧。” 封焉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下方的镇子:“我会与你师兄打招呼,你去吧。” 离贞点点头,离开队伍落到葛镇之外。 葛镇一如往常般清幽闲适,如青墨染成的一般。离贞走进其中时,街上的小摊摆得正盛,茶馆的说书先生还在神采飞扬地讲着奇闻异事,声音传得小半条街都能听见。 “咦,这不是阿贞姑娘吗,好些年没看见你了,还是这么漂亮!” 胭脂店的老板娘看到离贞路过,将她认了出来,一开口便热情又甜腻。 “正巧路过,便回来看看。”离贞微微一笑,“赵娘子过得怎么样?” 老板娘噘着嘴啧了几声,道:“那天你走后,赵娘子可遭了罪了,自己被打伤不说,修缮房屋花了不少钱财,好在没被人盯上,过一阵子变好转了,有时咱们聊天,她还念起你呢。” 离贞双睫轻颤,心中不是滋味。 赵娘子是因她而遭了难,她早该回来看望她的。 她径直向赵家走去,一路上又与路过的好些熟人打了招呼。她来到赵娘子的住处时,赵娘子正在院里包豆腐,察觉有人前来,她下意识抬起头,见离贞站在门口,当即便露出了喜悦之色。 “阿贞?你回来了!” 赵娘子拿干布擦拭了手,放下活计迎了过来。“一看便知阿贞已经得道,比过去还贵气得多。” 离贞笑着摇摇头:“我离得道还差得远呢。赵姐姐,当年我给你惹了麻烦,都没来得及向你道歉……” “说的什么话,这哪能怪你呢!”赵娘子即便嗔怪他人,也无意流露着一股温柔气质。“那群人凶巴巴的,摆明欲对你不利,你还活着就好……” 离贞赧然道:“你醒后看到院里的躺着的那些,定然吓坏了吧。” 赵娘子面露茫然:“什么东西?” 离贞微怔,赵娘子没看到琼吾宗弟子的尸体,难道是被人处理过了? 是封焉?可那晚封焉动手后便带着她离开了葛镇,他没有时间和理由中途折返给那群人收尸。 若是镇民处理,赵娘子不该毫无所知才是。 又是件古怪之事。 “没什么。”离贞只好将话题带过,以免让她惊慌。 “阿贞回来待几日?要不还住在我这儿,反正我一人住着怪无趣的。”赵娘子说道。 离贞点头微笑:“好啊,这次那些家伙不会再来烦扰了。” “那我去收拾收拾屋子。”赵娘子愉悦地走近屋中,步子迈得轻快。 离贞略有些感慨,一晃好几年过去,赵娘子明显比过去疲老了几分,面上添了好些皱纹。 对于无法修行的普通人来说,这是无可避免的常事。 当年她若未被封焉救下并修复了灵根,她也会很快地苍老去,即便能以残损灵根修至筑基,恐怕也已至迟暮之年。 世事无常,好在她总算了却一桩恩怨。 她放空出神,几个小脑袋忽然从院门口冒了出来。 三个十一二岁的孩童趴在院门上朝里面偷看,一个个放亮了眼睛。 “真的是阿贞姐姐!” “阿贞姐姐回来了!” 离贞看到他们,不禁放柔了神色。“月地,云阶,阿虎。” 他们三个从小便是玩伴,与赵娘子关系甚好,离贞昔年住在这儿时,他们憧憬她身怀灵力能惩治匪盗,便常跑到她面前来玩闹。 他们中只有月地是小姑娘,跟云阶有娃娃亲,两人的名字都取的一对。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