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小姑娘的梦很纯粹,温宁不忍心打断,仍是微微笑着:“想见我可以,不过我的家很远很远的。” “很远?”小姑娘皱了皱眉,“可是运河修通后,我听说平京到这里只要两三日的。” 温宁笑了笑,摸着她的头没说话,平京是不算远,可是千里之外的关外,才是她真正的家,也是她最终的归宿。 这平京的一切,好的坏的都像是一场幻梦,她如今身心俱疲,只想早点回去。 窗户半支着,谢景辞路过的时候,刚好看见这一幕。在说起家乡的时候,她的脸上浮现出少见的光彩。 很远很远,谢景辞知道,她说的是关外,不是平京。 她想走了。 即使她的身体仍在贪恋,但内心已丝毫不留恋。 这蛊虫将他们的身体拴在一起,却将他们本就支离破碎的心推的更远…… 谢景辞站了许久,眸色随天色一点点暗下来,深不见底。 顾念到他们明日早起,今日晚膳开的很早,在船上时温宁一直没什么胃口,如今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,难得多吃了半碗。 暮色刚至,园子的灯便熄了。 想着姐姐明早便要离开了,小姑娘白日里得了香囊,便也想将自己这么多年收集到的“宝贝”拿给她看。 然而,她刚一过去便看见那房间的灯已经熄了,踌躇了一番,到底还是不敢去敲门打扰。 正当要离开之时,却又忽然听见那房间里传来低低的泣音,小姑娘转身的脚步顿时便停下了。 是那位姐姐的声音,又细又柔,间或……夹杂着一两声似是痛苦的低吟。 小姑娘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,抬起步子便要去看个究竟。 远远地看见她朝着那紧闭的房间走去,王氏刚巧路过,立即快步上去,低声训斥了她一番:“快回去!” “可是……姐姐好像在哭,我想去看看她。”小姑娘一脸担忧,攥紧了拳头。 “哪里有哭声……”王氏面色微红,仍是催着她回去。 “真的!”小姑娘颇为倔强,可是这会儿再竖起耳朵,却什么也没有。 “没事的,可能只是在船上待的太久了,会有人安慰她的。”王氏不想多说,糊弄着她赶快离开。 “真的吗,谁会安慰她呢,是那位哥哥吗,可他看上去好凶啊……”小姑娘还在问个不停。 “唔。”王氏红着脸囫囵应了,为防她再说出什么大胆的话来,干脆将她撷在腋下,快步揪着走了。 外面的声音一散,温宁紧咬的唇关终于放松了些,似嗔似怒地看向身后的人。 往常这般,谢景辞总会稍稍放缓些。 但他今日格外沉默,也格外不好求情,很快,腰肢一托,温宁便不得不抓紧了帷幔,难得分出的一点儿薄嗔又渐渐失了神…… 第二日一早,他们便起了程。 河面起了薄雾,朝阳还躲在山后,但码头已人流涌动。再往南一程便是越州了,那是有名的鱼米之乡,加之养蚕缫丝,盐铁丰裕,是商贾流动最繁忙之处,也是大邺有名的富庶之地。 郑家全家人都来送别他们,特别是小姑娘,虽则被阿娘拎走了,但心下忿忿,总觉得姐姐受了欺负,为此与阿娘置了一晚上的气。 然而当这一大早瞧温宁面色红润,双眸如水,比昨日初见时容光更盛时,她又不禁疑心是自己想多了。 临别之际,小姑娘特意将自己珍藏的打络子的彩缕送予了她,路上消磨消磨时间。 并不是多值钱的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