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脖子停留在她的肩膀,他说,“你说没朋友,我让你天天跟丁娇那个碍眼的东西待一起。你说不知道许家宁过得好不好,我知道她有备而来,也让你去见她了。不愿意让保姆跟着,你就自己出门。然后呢,你是怎么做的?”

    他的手掌从她震惊的脸庞绕道脖子停留在肩膀,王照安说:“你饶了我,行不行。”

    除了在床上,王照安从来没求过绕。她说得很凄苦,却把周广陵给说笑了。

    “我饶你什么?放着好日子不过,没事找事,败露了才想起来告饶?还是,我连努力对你好都不配了,你不如直接说,‘别玷污我了’。”周广陵侧头看她,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,点点头认同自己,“是这么回事吧,不然你现在应该在佛罗伦萨,而不是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周广陵被保鲜期异常长久的耻辱灼烧,手指抓着王照安的上臂,力气大得能捏到肉里的骨头。

    然而在王照安眼里,他提起来佛罗伦萨还是一副得意的样子。

    王照安用力扣着他的手指说他虚伪。

    “你让我自己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用一门外语学另一门外语,根本不考虑我能不能适应。找学霸陪读和华人保姆也是为了把我养废了,防着我真学到本事,一旦自立就再也不回来。那个破镯子,你要我戴着,想着是谁供我生活。就算和别人谈恋爱,我还要记得这是被谁批准的,我应该感恩,甚至羞——”

    “愧”字没有说出口,王照安感觉脸颊疼得发麻,耳边嗡嗡响,还没反应过来就摔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周广陵迅速在她面前蹲下来,伸手去摸她的脸。她本能地把两条胳膊交叉挡在身前,低头缩着肩膀,瑟瑟缩缩的样子火上浇油,又一巴掌落到脸上。

    “你有种就再说一遍!”

    玻璃围栏外,纷呈灯光透过来,代替星星溶在无边深夜里。没有什么比夜色更宽容,更柔软,更适合长眠。

    王照安浑身有些泛凉,她抱了抱胳膊,定定地看着他,不知道在等什么,仿佛身体已经被人扔出了围栏,轻盈迅捷,割破湿腥的晚风,在柏油路面上留下汩汩红浆。

    于是她说: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,当初要我出去以后不要联系国内的人,到底是怕什么。”

    他眼神闪躲了一下,她冷冷说孬种,然后站起来,又说了一遍,孬种。

    敢打她耳光,却不敢做个了结。

    王照安转身要走,周广陵说站住,她充耳不闻,略佝着背走进室内。

    他大步流星追过去拦住她。她胳膊一甩,问他,你累不累?他不知所以,她说:“一直假装,累不累?其实你并不、并不爱我。你只是享受在别人命运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顺便证明你有爱的能力,但是越努力证实只会越快证伪。”

    周广陵点点头说,你说的都对,然后把王照安拽到面前。

    衣服被他卷起往上推高,王照安知道他要做什么,脸色都变了。她以为只要她提出来,他对过去欺骗她的事情会稍微表示歉疚,可他的讥诮告诉她,他不仅要在她命里翻云覆雨,还要在她身上尤云殢雨。

    “我本来就没说我会爱你。不过,你期待过吗?不说我也知道。没事,不重要。”他的手臂缠住她的腰,亲吻她的发鬓时,用很轻的声音说:“可是你不该乱跑,更不该乱说话。”

    他说王宽正的死因是血压长期得不到控制,说叶家最希望王宽正活着,说多亏你给贺家提供了盛夏的线索,你父亲才能顺利地上了黄泉路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听话去了意大利,你的生活会比在宁州好得多,王宽正也可以好好活着,甚至获得减刑。”

    周广陵像记者一样冷静地叙述,王照安只觉得听见念咒似的,整个人像被束紧了扣在一口大钟里,周身围绕着黄底红字的符纸,不仅有字,还聒噪地响着:他死了是你的错,你听话就好了,是你提前结束他的命,你应该听话的,为什么不听话……

    符纸和回声绕得她头晕眼花,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木然地让人把上身脱得精光。

    他正要把刚从她胳膊上褪下来的上衣扔到一边去,她却顿时清醒无比,猛地推了他一把。

    “不是我的错!”她夺过上衣,不顾正反套在身上,转身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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