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早就忍无可忍了,何氏的教员中,终于人有人大着胆子问了出来: “殿下,学生有一问,还请殿下为我等解惑。” “呵呵!” 李恪顿时笑了,他对此早有所料,毫不意外的问道: “是不是觉得,孤不问各位的文章,专问些莫名其妙的东西,所以心里有些不服?” 几个教员面面相觑,显然也没料到已经被李恪说了个正着。 他们几个正懵圈呢,李恪叹息着摇头,却十分耐心的给他们解释起来: “若要问诗词文章,自有科举选拔,怎么也轮不到孤来指手画脚;若要问治国安邦的策略,诸位先生有这个自信的话,怕是早就上书雍州大中正了。” 李恪的话有些不客气,可说的也是实情,更是实实在在的说到了这些读书人的痛点上。 他们的学识未必不够,可也要看和谁比,真要有那么高的水平,也早就利用自身的家世出身的优势,从科举上出仕了。 总得来说就是一句话,高不成低不就,还偏偏没什么务实的能力,所以只能这样不上不下的干吊着。 若不是李恪问何氏要人,他们这些人都还困在各自的家中,苦无出头之日呢。 一群人被李恪说的又羞又愧,可也还有人不是很服气。 他们不敢直接质疑李恪,可矛头一转,却转向了惊喜之中的何桂: “殿下所说也不无道理,只不过我等实在想不通,为什么殿下不选我们,偏要选个连《论语》都读不通的何桂。” 李恪再次笑了笑,后仰着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点,语气也没了刚才那么客气: “孤用人首重一个‘实’字,要的是能干实事的干才,而且不是夸夸其谈的草包。或许你们觉得,只问一个山川地理并不能说明什么。不过我就奇怪了,若是连世事实际都不通,又怎么让人信服,你有经世致用之才?”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,原来李恪之前问的问题都不是无的放矢,而是有针对性的进行考察。 大多数人也都能理解,可还是有人不服气。 这人不敢直接硬顶,只能小声酸溜溜的嘀咕着: “这何桂不就是运气好,喜好这些杂书么?真要做起实事来,也未必比我们强到哪里去。” 因为条件有限,李恪也没有大兴土木,只是把以前的平安客栈改建之后,勉强用来存身。 所以这会客室也不算大,那人的声音虽然小,其实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。 李恪倒没心思去计较这些,倒是他见那何桂神情激愤,显然对此不甚认同。 原本李恪的打算,是想在后备营中另开一门历史地理之类的常识课,加强后备营中的爱国主义教育,这何桂就是他目前为止最合适的人选。 如今再三被质疑之下,相比何桂也早就有话想说,李恪也乐得给他表现的机会,所以他不但不阻拦,反而适时问道: “何桂先生似乎有不同意见,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一起来分享一番吧。” 何桂是十分珍惜李恪给他的机会的,他对其他人的恶意针对再三忍让早就不满,若不是怕惹怒了太子,他早就和其他人吵起来了。 如今太子主动给他机会,何桂也不客气的争辩起来: “各位族兄的话,何桂不敢苟同!或许各位都还只记得当年那个答不出《论语》的废物,却从来不知道这几年来,我早就熟读四书五经!” “况且,这些年拜各位所赐,你们都能专心读书,我却要去族中的产业中奔波,聊以糊口。太子殿下所说的话,让我十分佩服,不经世事艰难,又怎么可能有经世致用的大才?” 其他几人被何桂骂了个措手不及,他们根本想不到一直被他们看不起的废物有这样的勇气。 几乎每个人都勃然大怒起来,似乎觉得被何桂如此冒犯,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一般。 要不是在太子当面,这些人恐怕要群起攻之了。 即便是这样,他们也不能容忍何桂翻了天一样,爬到他们头上去,其中一个平日里都以何家教员首脑自居的家伙,皮里阳秋的嘲讽起来: “你说这么多,显得你有多能耐一样。好吧,我就算你在族中做过几年杂事,你又能学到多少本事?来来来,告诉太子殿下,你最大的本事,不就是夸夸其谈的嘴皮子么?” 这人也是够坏的,明明听出了李恪的意思是不喜空谈专好实干,却故意把之前何桂熟知地理的事情说成夸夸其谈。 何桂却像没听懂他话里的恶意一般,带着淡淡的骄傲说道: “除了经义文章,我最大的收获就在于‘数’之一道!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