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秀才一直沉重的脸上第一次发生了变化。 李泗神情激动,七十余万南桥边军的士气在这一幕发生之后骤然提升了许多。 便是和北地一直不对付的郭淮也是嘴角抽了抽,眼带钦佩的看了一眼李休,很快隐藏下去。 这是生机。 来这里的都是精锐之师,只要李休能够将这千里冰封破去,要破这数百万的荒人,也不是一件难事。 那阵眼就在十余丈之外,李休抿了抿嘴唇,向前走去。 十余丈的路程并不算远,那怕李休如今走起路来一步三晃却仍旧不需要太久时间。 彭越眯着眼睛,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,纵然此子天赋在如何妖孽,修为却是实打实的承意修为,自己欲要杀他,不过抬手之间罢了。 他还要迈第二步,江临伞却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。 彭越狐疑的回头看去。 “四先生这是何意?” 江临伞看着李休,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。 彭越目光转移,跟着看去,然后瞳孔猛地一缩,只见李休此刻突然跪倒在了地上,两只手捂着胸口,发出了极为痛苦的惨叫,不过仅仅瞬间惨叫之声便消失不见。 李休的双眼睁的滚圆,死死的咬着牙关,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压抑到了极点的低吼。 他的脖子上青筋蹦起,在这刺骨冰寒的雪原当中身上竟然是浮现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水,不停地向下滑落,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衣衫。 原本停在半空之中的雪花猛地落下,如果石头一般砸在了地面。 那漩涡一般的阵眼竟然开始缓慢的闭合起来。 忽然,在李休的胸口之处爆发出了一股强大无比的黑气,像是脱笼的洪荒猛兽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滚滚而动。 天空中响起了一道雷声。 在所有人耳畔轰鸣作响。 李休大口的喘着粗气,然后停下了挣扎,站起了身子,他的脸诡异的扭曲起来,双目猩红,牙齿变得尖锐,伴随着身体的晃动雾一般的黑气笼罩在脸上,与此同时他的嘴里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。 那是魔种! “不好,魔种完全成熟,此刻已经占据了世子殿下的心神,一旦被他彻底占据将再无驱逐的可能。” 老秀才的脸色猛的一变然后取出了之前的那页纸迅速朝着李休飞去。 希望可以帮他压制住魔种的觉醒。 知白见了却是微微一笑,伸手握住那方小印,千里冰封悸动,那张纸像是碰到了一面无形的墙,卡在空中动弹不得。 漆黑色的魔纹烙印在了李休全身上下,脸上的根茎蔓延到了额头,在额头上开出一朵花来。 那张纸停在了空中,他的脸上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,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知白,身子微弯行了一礼。 “谢谢。” 与那骇人的面貌不同,这一番举止言谈看起来竟是颇有风度。 “我魔族为天地所不容,但亦不为天地所灭,纵使此番死于雷劫之下魔种的传承却不会消失,更不会就此断绝。” 他环顾四周,周身上下黑气环绕,锋芒毕露,将周遭的空气都是切割的滋滋作响。 偏偏言语平静,神色从容。 “沉寂不知多少年,此番苏醒倒还要谢过六先生。”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知白,猩红的眸子轻轻眨了眨。 说出来的话却让场间所有人为之惊骇。 魔种苏醒乃是长林的手段,关知白何事? 而且他不过刚刚苏醒又是如何认识知白的? 陈玄策和李泗等人目光复杂,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,而魔种此刻又完全占据了李休的身子,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。 倒是高台之上的知白闻言后轻轻一笑,道了声不敢。 像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,魔种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,有些怀念,道:“我魔族生来天赋异禀,所经之事过目不忘,我正是被六先生送到那人手中,方才寄身到李休身上,奈何为苍天所嫉,出世便遇雷劫,注定无法生长。” 陈玄策盯着他的眼睛,问道:“既如此,你为何还要如此做?到底还是魔种,行不得人事。” 这话很强硬,也很侮辱人。 但那魔种却没有生气,反而是沉默了下来。 片刻后叹了口气,道:“天下种族千万,人族不过是其中之一,魔族也只是其一罢了,哪里又有真正的好与坏呢?” “荒人想要一片好的土地生存,为了族人所以要进攻大唐。” “唐国同样是为了百姓所以要镇守边疆,人世间的好与坏又哪里能说得清呢?” 他仰头看了看天上,雷云越积越厚,雷声越来越响,紫色的电光在空中飘着。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幻,大雪仍然在不停地落下,大片的雪花从他的眼前滑过。 魔种伸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