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寒尽数退去,长安的春日已所剩无几。近来京城热闹非凡,皆是因为南阳国使臣进京。 先前南阳国少帝继位,朝廷抱着趁虚而入的心态在两国边境生事,宣告战事开始。 这一仗打了半年之久,远远不如皇帝想象的轻松。南阳国皇帝虽然年少,手下的大臣和将领却都是老臣。战事僵持半年,朝廷也只打下了两个个小城罢了。 如今两国议和,看似是朝廷占据上风,实际上南阳国损耗平平,反而是我朝国库日渐亏空难以支撑战事所需。 南阳国使臣带着议和书进京,此外还带来了少帝的亲妹妹——福宁公主。 不出意外的话,使臣回去时也要带走我朝的一位公主。名为和亲,实则是交换人质。 京中已然是流言四起,有说陛下长女平昭公主已过婚龄尚未婚配,多半要去南阳国和亲了;也有说陛下不会舍得亲生女儿远嫁,或许会从宗室族中选一名女子封为公主。 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平昭公主倒是沉得住气,丝毫没有即将远嫁的慌乱,还像没事人一般请几位贵女作陪,逛遍长安城内首饰与脂粉铺子。 ◎最新评论: 【大大,本章最后一句落了标点符号】 【撒花】 【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】 -完- 第13章 ◎论辩◎ 这两日长安街上有不少南阳国人,这帮人伸着脖子看什么都新鲜,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。 平昭公主一行人在宝华阁门口停了下来。 只见三名南阳国使臣在对面的面摊上吃喝,吃喝便也罢了,还大声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话。大概是南阳国的语言。 林氏女跟在平昭公主身后,小声嗤道:“这南阳国到底是南蛮之地,国土荒僻,人也粗俗。也不知朝中那些大人是怎么想的,咱们明明是战胜国,却还要委屈公主下嫁那种地方……” 这些闺中小姐不了解前朝之事,更不明白朝廷的难言之隐。平昭公主无言良久,默默移开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茶馆。 “走吧,去吃个茶歇歇脚。” 有眼力见的都该看出来了,公主不想谈及和亲之事。吴悠宁私里扯了下林氏女的衣袖,无声地摇了摇头。 此时宫中正经历一场激烈的论辩。 大朝会已经结束,皇帝点了几名大臣留下议事。一则商议和亲人选,二则决定南阳国公主如何安置。 大将军董彻主张从王公宗亲膝下挑选德才兼备的女子远嫁,陛下仅有平昭公主一个亲生女儿,断然不能送去蛮荒之地受辱。 这一提议被众多文官驳斥。 皇帝的女儿是金枝玉叶,王公之女难道就不是? 丞相徐为珉笑盈盈看向董彻,“董侯心系陛下体恤公主忠心可嘉,若是董侯之女代平昭公主远嫁,吾等必钦之佩之。” 方才还在高谈阔论的董彻突然噤了声,老脸憋得通红。 “董某若是膝下有女,必定不会推诿,只可惜我仅有一女年已二十,早已嫁为人妇,不能为陛下、公主分忧,惭愧之至!” 多少文官暗地里在心中翻了个白眼。 徐为珉不嘲讽他自恃无恐的行径,扭了头就把锋芒转向戚明松。 “董侯福薄,膝下无女,端信伯则不然啊——京中盛传戚大人府中三朵金花才貌俱佳,长女更是琴艺了得。想来以戚姑娘的才貌,代公主下嫁南阳国也不会引起怀疑吧?” 戚明松心里骂了董彻和徐为珉一千遍,这叫什么?鹬蚌相争渔人受害? 屁话是董彻说的,凭什么迫害到他头上? 怨则怨矣,明面上他没这个胆子直接回击。正斟酌着如何推辞才不叫皇帝觉得他私心过重,一直坐在群臣之首不做声的太子忽然咳嗽了两声。 皇帝方才一直闭目听着,听得这声咳嗽,才微微抬起眼皮瞥了一眼。 “太子咳疾又犯了?” 陆之珩起身上前一步,欠身作揖,“儿臣无碍,只是听丞相此言有些不忍。” 丞相稍稍收敛了气焰,“太子殿下何出此言?” “端信伯是我大靖的忠臣,为此一战受伤良多。孤看过阵前奏报,去岁九月,南阳敌将伤端信伯肩背,伤口极深,长近半尺。十月左臂中箭,腊月右肩负伤,今年二月临归朝前又遭伏击,左腿划伤。虽如此,端信伯每每养伤不过修养数日,伤未好全又返阵前拼杀……” 说着,陆之珩深深叹了口气,神情悲悯,“伯爷为我大靖已经流了太多鲜血,怎能再让他痛失骨血?” 听太子这番真切的言辞,殿上官员无不动容。 戚明松已然老泪纵横。 “臣惭愧,拜谢太子殿下关怀。” 徐为珉只觉得太子这话逼得他无地自容,抿着嘴半晌没说话。 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