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当他抱着水壶跑来时,却见之前和蔼的沈老,罕见的用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盯视着他。 来之前,他只以为颜棠要捐赠的是老友的收藏。 人生能有几个机会,亲手整理老友的遗物呢?他心里对此还算豁达,也想用此行给颜棠一些支持。 无需他做什么,只要他来过,有人想要伤害这个抱金过市的小孩,就得提前掂量掂量。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,他会在这里,看到已经失传的《青囊经》残页。 那不仅是当今华国的瑰宝,还是数千年的遗憾。 西方人骄傲于自己的外科手术,得意于发明出乙醚进行麻醉。 却不知在乙醚被发明前的一千六百多年前,被尊为华佗的圣手,就已经发明了麻沸散,且他精于外科手术。 刮骨疗毒、开颅手术,在东汉,他就已经有把握做到。 他将一生外科所学写进《青囊经》,史书说《青囊经》被狱卒说无用,随手被扔进了火盆。 从此,领先于整个西方的外科医学就此消失,使古华国的医学至少停滞了数百年。 所有人都默认,那是既定的事实,《青囊经》已经没有了。 但此时此刻,他们却在这里看到了标注有《青囊经》的残页,不仅如此,下面还有两张样方。 只要试过,几乎能判断其真伪。 大约是在某个行业做久了,就会生出一些莫名的直觉。 最先软倒的那人,就是在直觉疯狂的叫嚣下,认定那一定是真的,所以才因各种剧烈反应,而进入了短时间的昏厥状态。 沈老无比确信,以老友的精明程度,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留下了什么,若是知道,就不可能不告知自己,不把这个消息公诸于世。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,反倒是年纪轻轻的颜棠拿出了这些。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些残页的来处,但是他此时却不想说,而是在神色稍缓后问: 孩子,你确定你真的要捐掉这些古籍残页吗?你真的知道它们的价值吗? 这还真不知道,所以颜棠乖巧的摇了摇头。 沈老沉默了片刻,还是决定说出部分实情:据我所知,去年的宋代残页已经定价到了八万。 你这里虽然不至于每张残页都能修复,且年代也各不相同,但总价值之高,可能要远超过你脚下的这块地,你真的要捐出去吗? 他倒不是故意隐瞒《青囊经》的事,只是眼下人多眼杂,这般国之重宝,哪能轻易透露消息。 最好是先探听颜棠的口风,等之后无人时再告知。 无论如何,国家不会贪一个孩子的东西。 颜棠在听到沈老的问话后,却没有很兴奋,一种直觉在疯狂告诉他,这般大的数额,满值贫穷的命格会让他很快失去它们。 若是现在捐了还好,东西还能落在国家手中,若是留在自己手里,很有可能被损坏,最终使之价值全无。 想及此,颜棠半点犹豫都没有的直接点头:我清楚我在做什么,捐啦。 沈老闻言一笑,故意逗他:是不是不好意思当场反悔?若是后悔了也没什么,我们依旧可以帮你修复、保存。 逗乐是真,话也不掺假,全看颜棠如何选择,他们终究是会保护他的。 颜棠认真思索了两秒后,郑重其事的与沈老对视:可是它在我这儿很占地方啊,就算我知道它很珍贵,但我不敢碰它。 在我眼里,它甚至不如A4纸有用,但是你们就不同了,你们懂它,知道它的价值,懂它的魅力,还能将它好在哪里告诉所有人。 我小的时候嘴笨,曾经遇到过一个小孩,他说他们是第一个发明马车的国家,还说了发明时间和发明人。 但我狸爷却不是这么说的,我狸爷说我们天下第一,国外有的东西,我们早有了,我就和他呛,但我却输了,因为我举不出比他更早的例子。 这件事挺小的,但我记了很久很久,直到后来,我去博物馆才知道,有个叫奚仲的人造了车,他生活在夏王朝。 我若是当时就知道这些,早就能怼回去了,何必记这么多年? 这些还不都是从古籍上来的吗? 那现在我有古籍了,我就捐出来,让更多的人知道后,下一个像我小时候那样的小孩,就应该有机会怼回去了吧。 颜棠说完,发现在场不少人都笑了,他不由开始反思自己说的话,是否太幼稚,是否偏题,是否闹了笑话。 但不管如何,这反正就是他这个没什么学历的人,说出的最心底的话了,笑就笑,他反正不心虚。 反正就是仗着自己没文化理直气壮,反正就是自己不尴尬,尴尬的就是别人。 想到这里,颜棠又开始挺胸抬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