蜃楼域·帝渊楼 两方案几随意地摆放在室内,错落有致。 稍矮一些的那方乃是茶案,新煮开的沸水氤氲着热气,茶叶的清香与落在屋角的银质香炉所焚的袅袅沉木香萦绕在一起,混合出一种曾被南予称为会令人心安的味道。君玦身上的味道,清冽而又淡雅。 此时渊灵就伏在茶案上,跪坐在地上,眼巴巴地数着小碗内的茶叶,时不时地看几眼桌子上斜斜放置的如何烹茶的书籍,神色有些苦恼。 而稍高一些的沉木案几上正落着一方羊脂白玉刻成的棋盘,不知道是何人如此手巧,砌出这样方方正正的棋盘,又在白玉上如此整齐利落地划上了深浅一致的横线竖线。 玲珑棋子晶莹剔透,落在白玉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。而棋盘左右正放着两个白玉做成的罐子,剔透到能看见错乱放在里面的玲珑棋子。 此时君玦正坐在棋盘前,用那只修长白皙的左手随意摸着白玉罐子,指尖点着里面的一颗白子闲敲,右手蜷曲抵住太阳穴,支在桌上。 他神色淡淡地看着棋盘中已经被杀尽的白子,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,向来好胜心强的他对于自己输了棋居然表现得面无表情无动于衷。 坐在他对面的枯寂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活生生要把他盯出一个洞,忽然将目光移至他拿棋的左手,嫌弃地开口道,“你什么时候能把左手执棋的习惯改了?我记得你小时候我纠正过你无数次,怎么过了这么些年还是左撇子?” 君玦神色散漫地随便落了一子,“你也说是过了这么多年,想必是改不过来了。” “你能不能好好下棋?”枯寂沉将手中的黑棋随便往玉罐子里一扔,“你这都下得是些什么?连输三局了都!” 君玦从善如流地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捡回玉罐子里,挑眉道,“从前输给我也不高兴,如今赢了我也不高兴,师父真难伺候。” “我主又输了?!”渊灵从桌上爬起来,惊讶道,“我主下棋可从来没输过的!” 枯寂沉冷笑,“那是你主害相思病之前,如今谁跟他下他都得输!孽徒,有了女人就不认师父!” 君玦谨慎地将玲珑棋子一颗颗放入罐子里,生怕不小心磕着碰着将棋子摔得缺了一角。 待手头的棋子捡完,他才在嘴角微微挽出一个弧度,“师父好没意思,从前老催我去碰些女人,如今我有喜欢的女子了却又说我有了女人不认师父?做徒弟的好难办啊。” “嗤。”枯寂沉嗤笑一声,随即又转了话题,盯着棋盘问道,“没记错的话,这棋盘是你说自己在八岁那年用气韵生刻出来的?棋子也是一颗颗用气韵打磨的?” 君玦点头,“没记错。” 枯寂沉赞许地点头,“的确是个练习掌握气韵力道的好法子。” 倘若打磨棋子的力道重了一些,气韵定然会将玉质的棋子震碎,倘若力道轻了一些,又决计无法打磨得如此光滑圆润,且还要保证每次用的力道都完全一样,否则这么多颗棋子是决计无法像如今这般大小全数相同的。 而用气韵劈凿棋盘和玉罐子也是同样的道理。 “你废了多久时间才完成?”枯寂沉捻起两颗棋子细细比对。 君玦道,“半个月。” 枯寂沉了然地点头,难怪他从小就十分爱惜这套棋,这也算是极有意义的东西了,不仅仅是因为他呕心沥血废了半个月才将其做成,主要还因为这棋代表了他于气韵上旁人不可轻易攀登的造诣。 要知道,不是所有人都能将气韵掌控得如此微妙,这盘棋,天底下能做出来的人绝对一双手就能数得完。何况他做出这盘棋的时候才八岁稚龄。 “爹爹!” 正在摩挲棋盘想着要不要再在边角雕刻点儿什么东西的君玦怔了怔,回头就见一团藕白向自己扑过来,他顺手接住,将它放在腿上,蹙眉疑惑道,“你怎么来了?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