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庆用红,婚丧用白,白昭乾想都没想就把那婚书撕了。 何况求亲的,还是一个男人。 十九岁生日,白昭乾收到了现在脖子上挂着的这枚戒指,戒指通体幽黑,看上去像是黑曜石之类的材质,但白昭乾知道,这是一枚骨戒。 骨戒上燃烧着地府黄泉之下,幽冥深海海底万年不灭的鬼火,价值连城。 是那个男人的嫁妆——至少白昭乾认为自己才是下聘的一方。 问题这东西没人买啊!普通人谁知道这东西多值钱。 所以他把骨戒丢了。 二十岁那年,他要死了。 透彻骨髓的阴寒犹如跗骨之蛆,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的身体,生气一点点地流逝,他也没有力气施展护体的道术,黑暗之中,恶鬼罗刹妖邪围了整整一圈,耐心地等待着瓜分美食的那一刻。 直到远处,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。 后来的事情白昭乾记得不太清楚了,连男人的长相都记不得了,只记得他和那个男人签订了婚约,也活了下来。 男人……不。 他是鬼,白昭乾知道。 他馋自己身子,白昭乾也知道。 “那你倒是把嫁妆给我啊!拖着不给算什么男人!” 好多钱呐!!! 白昭乾将脖子上的骨戒取了下来,放在床上,拿枕头砸它。 “开门呐,开门呐,你有本事开门呐!!!” “开门,东风快递。” “你好先生,抄水表。” 骨戒:…… 白昭乾砸累了,将枕头一丢,抱着胳膊生闷气。 结了这个莫名其妙地婚后,事情却不像他想象的那样,自己被对方按着吸取阴气,成了他炉鼎一样的存在。 那个白昭乾记不清面容的,身形高大的鬼,消失了。 算算时间,正好是整整两年前七月半的时候,就再也没有了踪迹。 他瞄了眼那安安静静装死的骨戒,从鼻子里哼出一声。 “还求婚呢,求完婚两年都不见人影,是不是跑出去偷吃了啊?家花那有野花香,嗯?” 说完这话,白昭乾忍不住就觉得自己像个被老公抛弃多年独守空闺的怨妇。 但那骨戒却轻轻动了一下。 有效?白昭乾一挑眉,想了想电视剧里的台词。 “我一个人,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,过了两年啊!!” 骨戒晃动的幅度又大了点。 “你再不出来,以后就别见我了!” 戒指开始略显激动地颤抖。 白昭乾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,觉得自己还有些不入戏。 于是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学校卫生间里,遇到的那个被自己一脚踹没了的金主爸爸。 这下是真的很伤心了。 “嘤……” 身后传来一阵入骨的寒凉,白昭乾微微侧首,就见到床上的骨戒里,钻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。 那身影不完全,只有一个脑袋,正看着他的方向。 没有五官,却透着一丝小心。 只是下一刻,刚刚还在哭哭啼啼的白昭乾猛地一拧身,凌厉的视线伴随着破空的风声,清瘦白皙的手掌直接抓住那黑色鬼影的脖子,将它从骨戒里扯了出来。 将那家伙往床上一掼,白昭乾顺势压了上去,咬着牙,恶狠狠地从齿间挤出一句。 “往哪儿躲?小兔窄汁!” 那黑色鬼影静静地被白昭乾摁着,良久,似乎是感受到了面前少年心里的愤怒,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。 白昭乾警觉,作势要挡,可那修长鬼手绕过他的手臂,在他乌黑的发蓬顶上轻轻拍了两下。 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,又有些亲昵。 不管怎么样,他没有感受到的恶意。 白昭乾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戒指里的人的身份,心说也是,都“结婚”了,还能弑夫不成? 缓缓松开手,白昭乾抱着胳膊,非常嚣张地坐在黑色鬼影身上,居高临下地俯视他。 打量了一会儿,他开口道: “你这两年去哪儿了?” 虽然他记不得那个和他“结婚”的男人的名字,也忘记了他的模样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