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皇子与世子私下密谋,假争斗,此时城外兵马已经尽数归于世子麾下统领 燕京城外十里。长亭中颜风也能看到京城忽然大亮的灯火,他只带了自己的一队侍卫和马匹,与来时的鲜衣怒马全然不同。 殿下会后悔吗?手下道。 颜风神色坦然:不会。他从不掩饰自己对父皇的憎恶,因此而生的狼子野心令他彻夜难眠。今夜一切权柄富贵都烟消云散,他也不知道会更好还是更坏。前途未卜,至少此时燕京城破,看着父皇震怒权贵慌忙,他是快的。 既为他自己,也因为江南某某。 四日后,江南。 太子殿下刚刚攻进蛮夷大帐,全城搜捕逃走的蛮夷皇族。正在他与众将尽兴高声挥斥时,京城来的探子千里奔赴来报,燕京改了主人,加上颜风所留,墨苍调动兵马超过举朝半数,与江南十二城分庭抗礼。 殿下,十二城之一城主道,燕京那边有跟我等协力攻蛮,此等大事之前,可不能内耗啊! 太子哪里不知道他们是畏惧而今权柄更盛又精通兵法的墨苍,冷漠看着一把火烧尽蛮夷空了的王族营帐。火焰里烧灼的烈风将头顶的大旗吹得猎猎发响,半个天穹都仿佛是深红色。 协力之后,他难道就从燕京退兵? 众人相视,明知不会却不敢开口。 不远处刚好一人白马金带策马而来,利落下马道:清点齐了? 之前开口的城主如同见了救星般迎上去,为了献好有抢着答话:俘虏都清点完毕,除了蛮夷两名王室还在潜逃,基本都带下去了。 楚尽点头,转头看到太子站在那里没动,便走了过去:有什么坏消息? 太子闻言,看了他一会儿,摇了摇头。 殿下,楚尽说道,十二城池已经效命,蛮夷逃兵军心溃散,殿下功在千秋名留青史,江南百姓已经逐渐有拥戴殿下的呼声。 最不可能的恰恰是江南,太子笑着望他,父皇当初拒不派兵,这次水灾又熟视无睹,江南百姓何以信服。孤的嫡系城主府贪污舞弊,鱼肉百姓,又如何令人信服? 楚尽眼前是烧得噼里啪啦的帐篷,那么殿下为何出兵? 孤一直耿耿于怀,如果六年前是孤来到江南,太子这时候没有看他,斟酌开口,许多事也就不同。至少他可以改变楚府的变故,他会早一些知道父皇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亦不是一个好的君王,他会知道自己的手下在江南横行霸道,而不是在京城一叶障目。 六年前南阳王世子先斩后奏带兵千里打马江南,战无不胜人人称颂,楚尽说,的确是少年英才。 太子没什么表情,这些话他早已经听谋士幕僚手下将领还有父皇说过无数遍,要说不甘,原本当然有,但习惯之后也就不甚在。唯独是楚尽这么说,还是让他心头些许不快。不等他开口,就听到楚尽紧接着道: 但是南阳王世子有兵权在身赶来,当时也并非京城告急的时候。而此时殿下不在燕京等着传位的大好前程,只带了亲兵迢迢来到江南,有了兵马可显赫不去燕京争斗,反而冒雨行军驱逐蛮夷,是为何呢? 太子怔了一下,转过眼又望向楚尽,见他站在灰蒙蒙夜幕里,似乎是梦里漏出的片段,映着周围冲天火光,白衣长剑青峰惊鸿,不似人世间。 听到远处将士呼喊,楚尽解下束发快步走了过去,与众人相坐,接住一杯酒后抬头一笑,面容白皙脸边一点尘灰更显眼。 燕京丞相当年为楚府过眼繁华题词,可曾想过有一天楚府的贵公子抱剑立泥尘。江南碌碌求功名的才子,出事后各自奔逃,也不会知道此时高歌痛饮者的疏狂。 忽然之间,士兵们一阵骚动,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在篝火边跳舞。走来的将领在丝竹弦声里说这是江南特来献舞表达谢的姑娘。 楚尽转头向人拿来埙,低沉的乐声与丝竹相和。他被火光照得透明,看得见手指修长,按着埙孔,随坐着亦显得风流写多情,众将都安静下来,看他低眉时浅淡轮廓在肃杀战场,犹被夜风拥簇。 待一曲过后,姑娘就要随人离开。 殿下。楚尽抬头,目光澄明。 不远处坐着的太子扬眉,却发现楚尽不是在看自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