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次日落。 日落都是一样的,应当没有多大不同,但她就是觉得不同了。天是不变的,变得是她自己,是那些和她隔了千山万水,隔了血海深仇的故人。 一切都很奇怪,她明明没做什么很坏的事,却一夕之间什么都没了。那些要杀她的人,有跟在她身后的师弟,有和她一同畅饮过的挚友,有她付出真心要托付终生的人,还有那个教她读书识字练剑修行,将她一手带大是师也是父的人。 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,素和风还有没有在杭明山的小泉下藏酒的习惯。 如果有,她想去下点毒。 季绀香没有走石阶,而是沿着小路一直往林子深处走,直到看见了那条小溪,顺着溪流往上,见到了那个不算太大的水潭,白色野花的花瓣正飘在上面,随着水波被推开。 潭水中的巨石缝隙便是素和风藏酒的地方,不知过了这么久,他都已经是一宗之主了,他这习惯到底有没有改过来。 季绀香这么想着,身子轻轻一跃,从岸边直接跃到大石上。 还好她是个见过世面的人,否则这么一跃,兴许会脚滑摔下去。 四目相对之间,气氛是诡异的沉默。 她实在想不明白,好端端怎么会有人跑到这里脱个精光来洗澡。 是不是脑子有病? 虞墨也不明白,他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屏住呼吸躲到石头后面了,为什么这个女人还要跳上来,是不是有病? 季绀香默默移开目光,“对不住。” 身子一跃,又回到岸上,故作镇定的要离开。 虽然方才扫了一眼,脸长得还行。但是他们做修士的,最忌讳惹到儒修和医修,尤其是在礼节上,万万不可冒犯这些人。 虞墨听到她的声音,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和透亮的眼从石头后探出脸来。 “你等等!” 她就知道!要让她负责了! 季绀香走得更快了。 “站住!不许走,不然我就找到剑宗去,将这事告诉你师父!” 季绀香终于停住了,神情迷惑。 这少年若是找到张赤云那里,说被她看光了身子要求负责,张赤云一定会将他丢回杭明山,让他不靠谱的师父给他治脑子。他们剑修向来不拘小节,做梦都是在背剑法,也是最容易死道侣的一行。跟剑修谈感情,不太靠谱。 看看近一百岁还没能成亲的张赤云就知道了,再看看整个剑宗有多少孤家寡人,这少年该不会是新来的,居然敢缠着她? “你真的要去,我可是剑修。”看这是个小白脸,她应该打得过。 “你等等,我正要去找你。”虞墨脸上滚烫一片,他甚至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脸红成什么样了。 “找我,我和你可是在何处见过?”季绀香抱着手臂想了想。难不成也是个暗中心悦她的小医修? 虞墨声音闷闷地,已经不敢见人了。“你怎么还看?快转过身。” “好吧。” 话音落下后,便是一阵哗啦的水声。不多时,虞墨已经穿好了衣衫起身,光脚踩在松软的草地上,湿透的黑发披在肩后。“好了。” 季绀香很是顺从的回头,虞墨被她一看,好不容易浇了凉水才逐渐正常的脸,又不可抑制的染上一团霞云。 “你找我,是有什么事吗?”季绀香说这话的时候,刻意放缓了语气。 多认识一个医修不是什么坏处,能看上她季绀香,也算是他们眼光不错。 杭明山的医修为虞墨接好了被尾沨挑断的脚筋,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