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宁忍不住想起许昀舟昨天的话:“浔哥的成名曲我给大家介绍下,唉,那是意气风发当年事了,那一年,我和浔哥并称为我们金太阳幼儿园的园草,大班毕业典礼上,他一展歌喉,从此有了代表作。” “什么代表作?” “《小燕子》”,许昀舟上下翻动着双臂,摆出一个扑棱翅膀的动作,“穿花衣的小燕子。” 她捶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。 会唱什么呢,为什么会愿意去唱啊。 搞不清楚。 “喂,盛连浔。”桑宁忽然团起一个雪球,冲他砸去,“吃我一球!” 不想看他一个人孤独地游离在热闹之外。 雪球不偏不倚,正中盛连浔,在他衣服上炸散成了细碎的雪渣。 盛连浔不知道在想什么,没想到会被突然袭击,稍微怔忪,然后弹了弹胸口蹭到的雪沫,抬眸对上桑宁的眼神,她高高地扬着下巴,冲他快速地做了个鬼脸,明目张胆的挑衅。 他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,步子不紧不慢,两人之间本就离得不远,盛连浔借着腿长的优势,很快站在桑宁面前。 “我在打雪仗,喂,你可别输不起啊。”桑宁往后挪了挪脚步。 盛连浔个子高,故意离她近一点,肩膀稍压,下颌一低,优越的线条轮廓微微附过来,喉咙里含着轻笑:“刚才那一球很准。” 语气像夸奖。 桑宁舒了口气:“那当然,我,神投手。”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。 鲜眉亮眼的小姑娘,头上戴着白绒绒的毛线帽,黑亮的头发压在肩膀上,外面水汽足,浓密卷翘的睫毛显得湿漉漉的,表情神气又活泼。 “不过手劲儿太大,砸得我有点疼。”盛连浔语气低了低,暗示性地抚了下刚才她砸过的位置。 桑宁那点得意劲儿没了,她立刻紧张起来,眼睛急急地在他身上扫着:“很痛吗?砸哪里了?” 她刚才确实用力不小,毕竟想一击即中嘛。 “嗯,”盛连浔眉梢一动,唇角牵起浅浅弧度,“砸在了心上。” 如果对方不是盛连浔,桑宁一定觉得这是什么土味情话,不过看他语气郑重,这么旖旎的话说出来仍没有多少起伏,而且胸口的位置上确实还留着点雪渍,非说成砸心上了好像也没错。 桑宁考虑了片刻,努力想补救措施,她咽了下口水,提议道:“要不我给你揉揉?” 盛连浔:“……” “可以吗?” “算了。” “我很会揉的。” “桑宁!” “嘻嘻,开个玩笑嘛。” 真是欠她的。 盛连浔落败。 —— 天公作美,这场痛痛快快的雪后,连着几个都是朗日高悬的晴天,到了跨年夜,四下干燥,已经不见雪踪。 丝毫不影响露天演唱会的正常进行。 跨年演唱会别称“喊楼演唱会”,是平夏三中最隆重的活动,每年都备受期待,也是高三学生最后的狂欢。 时间定在一年最后一天的晚自习,教学楼前面宽敞的空地摞个小舞台,布置好音响设备,灯光简陋,只有个远程光,追逐着舞台中央那一点点地方。 这天举校沸腾,高三学生可以围在舞台旁边当观众,高一高二的学生直接挤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,荧光棒是学校配好的,每人都有,每个年级各一种颜色,夜色如墨海,荧光棒高高挥舞,成为光的海洋。 因为放出消息盛连浔会参加,今年这场演唱会更是人山人海,楼上楼下挤得全是人,连老师都来凑热闹。 本来演唱会的目的就是给学生、尤其是高三的学生加油打气,所以歌曲只能选励志歌,从《水手》唱到《海阔天空》,气氛一阵高过一阵,在盛连浔登台的时候终于涌到巅峰。 赵小虞早早帮桑宁占好了位置,在人群最前面。 夜色浓,光影淡。 盛连浔拿着麦克风站到舞台上,那束光追过去,他站得笔直挺拔,侧面看,像一张利落的剪影。 前奏开始,悠扬的苏格兰风笛响起,全场静寂,除了音乐声,什么也没有。 盛连浔开口唱,声音干净,带着诱人的磁性。 那首歌是《you raise me up》。 桑宁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夜晚。 盛连浔在台上,她在台下,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高挺隆起的眉骨,如冷峻的雪山,眼睛低垂时黑睫浓长,握着麦克风的那只手腕骨明显。 音响设备并不是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