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命都折了进去,结果,却只生下了位公主。 皇后身子一阵颤抖,忽地,她喉间涌上腥甜,鲜血从嘴角不断滴落。 她身子骨早毁了。 她不顾一切,只想要诞下一名有林家血脉的皇子。 嫡妹求死后,她哭着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就成了皇后的噩梦,她不想林家再有女子进宫丢了性命。 侥幸活了下来又如何,不过在这深宫中苦熬余生罢了。 皇后眼中涣散,众人惊呼间,她似乎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,感觉到有人将她搂在怀中。 那人未说话,一直沉默。 可皇后知道他是谁,孕前,她甚少对后宫女子出手,因她知道,害她最深的人从不是这后宫任何一位女子,而是她本该最可以信任的枕边人。 人人羡皇后,皆想往上爬。 可其中滋味何人知? 皇后好累,背负着家族重任太累了,做一位好皇后太累了,日日夜夜看见他宠幸妃嫔也太累了。 年少时,她也曾对枕边人芳心暗许过,可枕边人的处处算计早就让她心寒。 身子似渐渐凉了,皇后竟觉得一阵轻松解脱。 她徒劳地睁大眼,想看看年少时欢喜过的枕边人,但她看不清,只能艰难地无声说: “……皇、皇上……别怪我……” 别怪她,初入皇子府时,她也未曾想过要害人。 但家族门楣,这四字压得她直不起腰。 皇上对不住她。 她同样对不住皇上。 第127章 邯余五年,四月十三日。 皇后殁。 坤宁宫中传来丧声,不论真心假意,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哀伤,垂头俯身跪在地上,哀声越传越远,整个皇宫都陷入寂静。 长长的暗红色甬道中,令昭仪听见丧声,她脚步一顿,忽然攥住涪柃的手: “……听到了吗?” 她脸上有一抹异样的潮红,哪怕再虚弱无力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都格外清楚,刘安惊心胆颤地看向这副模样的令昭仪,她眼中神采似是诡异的心满意足,刘安隐晦地咽了下口水。 涪柃都要哭了,她不断点头:“奴婢听见了,奴婢听见了!” 令昭仪得到了肯定的答案,忽然笑出了声,无力的四肢似有了力气,她畅快地笑,在暗红的甬道中,笑得前翻后仰,眼泪都快掉了下来。 刘安觉得这根本不用继续查了,令昭仪绝对恨皇后入骨。 他对令昭仪还是不敢放肆,催促了声: “娘娘,皇上在坤宁宫等着您呢。” 令昭仪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,她似整个人都松快了,轻飘飘地说: “走吧,咱们见皇上去。” 坤宁宫中一片哭声,令昭仪的到来也只让些许人神色有异,顾晗抬头看去,和令昭仪有一刹的眼神交汇,不等顾晗有所动作,令昭仪就移开了视线。 顾晗呼吸沉重了些,她见过长姐临死前的模样,和令昭仪现在何其相似? 眉眼轻快似久病初愈,其实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。 须臾,陆煜出了内殿,他看向眼前的令昭仪,往日令他安心信任的人,如今只觉得很陌生,她藏都不愿意藏,听着丧声,眼角是不作遮掩的愉快。 只一眼,陆煜就知道那嬷嬷说得没错,她真的是令昭仪所指使。 今日坤宁宫发生的一切都几欲颠覆了陆煜的认知,他抑住情绪,面无表情地看着令昭仪: “为何?” 陆煜自认待令昭仪不薄,甚至对她交付几分信任,她身有痼疾喜清净,他就不许任何人去打搅她,任何赏赐必有重辉宫一份。 哪怕是皇后,都未必有这份殊荣。 所以,她究竟有哪里不满?为何要谋害皇后? 陆煜看向令昭仪的眼神中有厌恶,令昭仪根本不奇怪,皇上会信她,只基于她表现出的温和无害的一面,如今她辜负了他的信任,皇上憎恶她再情理不过。 她慢条斯理地跪在了地上,仰头看向皇上,眼中有恍惚: “皇上不解臣妾为何要害皇后,正如当初臣妾不解皇上为何不替臣妾主持公道。” 陆煜只觉得荒唐。 令昭仪见皇上神情,一怔,忽地低笑: “皇上原是都不记得了。” 陆煜不欲见她这般疯癫模样,沉了眼眸,刚欲说什么,就被令昭仪打断了话: “臣妾和皇后一同入皇子府,她为嫡妻,臣妾不过是个侧妃,皇上和她少年夫妻,恩爱非常。” 陆煜烦躁,令昭仪和皇后的确是同时入宫,但是: “她不曾害你半分!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