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一开口,声音竟是清柔动听无比,如同洞箫轻吹也似,李洪月听了这话,顿时一愣,随即蓦地从椅子上站起,下意识地道:“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刚一说完,突然好象明白了什么,脸上已然变色,颤声道:“莫非……”那下人却不理会这些,只淡淡看了一眼李洪月,道:“把你进宫之后的事情全部仔细向我说上一遍,不要漏了一处。”他顿一顿,眼神中似乎闪过什么,声音也不自觉地轻悄了:“……尤其是见到太子之后的事,半点细节也不能落下。” 李洪月无奈,只得一一说了,其实他心中早已如同翻江倒海也似,这人乃是前段时间突然出现的,那夜自己原本已经睡下,半夜里却被人弄醒,一睁眼就发现床前站着此人,他下意识地张口欲喊,却惊觉自己竟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,这人当时站在床前,以他的独子性命作为威胁,近来一段时间在他身边充作下人,渐渐将他的举止言谈学得一模一样,又经常细细询问他的人情往来,生活习惯等等,将他的事情摸得清清楚楚,李洪月父母早已亡故,自己又中年丧妻,只剩这么一个独子,自然宝贝之极,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几分,这年轻人以此要挟,给李洪月之子在睡梦中下了毒,平日里虽看不出什么,连李洪月这独子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些变故,自己成为了别人用来威胁父亲的筹码,但每日却必是要在饮食中悄悄放入解药才可维持性命,若是李洪月不听这年轻人吩咐,儿子立刻就要身死,李洪月无奈之下,虽然不清楚此人究竟有什么目的,但也不得不完全服从这人的命令,被对方控制起来。 这年轻下人自然就是沈韩烟,一时李洪月将自己在东宫经历过的事情给了对方知道,沈韩烟听罢,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,又细细问了一些事情,待到沈韩烟问完,李洪月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面目普通的青年,道:“先前李某一直不知阁下究竟意欲何为,如今到了这个地步,才明白原来阁下意在东宫……” 一想到此人谋算当今太子,饶是李洪月也算心志坚定之人,也仍然心颤不已一旦对方当真有什么不君不臣之念,他李家可就是诛灭九族的泼天大祸!思及至此,李洪月面色青白,嘴唇微微翕动着,正欲说些什么,但就在这时,眼前却突然一黑,整个人立刻人事不知,软软倒了下去,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室中已多了一个人,李洪月此时倒下,便显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。 那人身披一袭青袍,黑发挽成髻,插着玉簪,面目平庸,此时目光朝着地上的李洪月扫了一下,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,沈韩烟见状,眼神一闪,道:“爹,你……怎么来了?” 这人自然就是北堂陨,眼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,漫声道:“……我为何不能来?我儿,我此番过来,可是要帮你的。”说着,靴尖在昏迷的李洪月身上轻轻一踢,嗤道:“此人我这就带走,眼下他还有些用处,你既然要顶替李洪月这个身份露面,自然就应该暂时留着正主,方便随时来查漏补缺,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人前露出破绽。”北堂陨顿了一顿,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:“还有他那个儿子,立刻安排人手充当随身小厮,时时监视着才稳当。” 沈韩烟眼见北堂陨不请自来,心中不免生出警惕之意,他看着面前的男人,平静道:“总之,我不会对北堂不利,除了给佳期和润攸启蒙之外,我不会做别的事情。”北堂陨嗤嗤一笑,负手道:“不用这么快撇清立场,我也没有让你做什么。”男人眼中闪动着莫名的精光:“我对北堂戎渡那小鬼没有什么兴趣,不会再设计他,你大可以放心你的小情人……”北堂陨说着,面上的表情十分古怪,给人一种诡异之感:“……我针对的,只有北堂尊越一个人。” 暖醺春夜,月色撩人,其时明月如霜,水天一色,湖水之上寂静无声,只听见清风缓缓,这是一个月明星灿的夜晚,天边有几抹淡云,却也完全阻挡不了万缕星月光辉无遮无拦地洒落大地,此时万家灯火已熄,再无白日里的喧闹,但见水面粼粼,浩浩碧水,景色直可入画,勾勒出一幅月下写意之景,夜风拂面中,一条小舟静静地停在水面上,周围旷寂,四下无人。 明月如水,将船上照得宛若白昼一般,水光月影中,船头一个年轻人正懒洋洋地盘腿坐着,手里拿着一支钓竿,姿态极为闲适,只见此人一身蓝色的锦衣,一头长发只是随便用丝带束在脑后,光着脚,裤腿挽起,露出一双晶莹如雪的赤足,单手稳稳执着钓竿,眼睛只看着水面。未几,就见那半透明的鱼线忽然一动,青年见状,眉宇之间的那种闲适神情依旧如故,但嘴角却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