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惘的神色,他喘息了一会儿,这才静静地摇了摇头,良久,喃喃轻声说道:“韩烟,嘿嘿,韩烟……告诉孤,这是怎么一回事?你说,清清楚楚的说,不要落一个字,不要隐瞒一个字……你说,全都说出来,听见没?” 沈韩烟眼睫颤抖,听到北堂戎渡变得几近诡异的声音,只觉得心头生痛,有什么东西在嘴里苦苦的,涩涩的,却根本吐不出来,几乎连心跳都要停止了,呼吸不畅,他看着北堂戎渡,脸上淡淡的一点红晕已经褪色成完全的苍白,艰难道:“北堂……”刚说出这两个字,身体就突然颤抖了一下,声音低如虫蚋一般,缓缓说道: “北堂,我……”北堂戎渡猛地打断了青年的话,狠狠地握起拳头,低声嘶吼道:“……你真的叫沈韩烟吗,告诉孤,你真的,叫沈韩烟?!” “……我母亲姓沈,至于我,我的真名叫……北堂韩烟……”沈韩烟的青丝被夜风微微吹拂着,一字一句地说道,就连两瓣嘴唇也渐渐苍白了,胸膛轻微起伏着,不住地喘息,好象胸口突然裂了一道大口子,北堂戎渡忽然捂着嘴咳嗽了两声,然后就淡淡笑了起来,他就这么低低地笑了好一会儿,良久,笑着叹了一口气,将两只拳头舒展开,拢入袖中,才缓缓轻声道:“北堂韩烟……很好,很好,那么,孤其实应该换一个称呼了,就叫你……堂兄?哥哥?” 沈韩烟听了这一句话,身子顿时一震,不可自抑颤抖着眼睑,浑身都僵硬在了那里,突然间就觉得心中冰冷得无以复加,被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打得一败涂地,丢盔卸甲,再也无法提起一丝力气,也不能接口,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心里空空荡荡的,堵的完全受不了,他艰难呼吸着,想要说些什么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,北堂戎渡看着他,面无表情地沉默了片刻,忽然就扭头对着北堂尊越,似乎恢复了神智,低低地开始笑了起来,那笑声仿佛止不住了一样,脸上也辨不出任何表情,嘶哑开口道:“……爹,这世上的人,真的都不可信。”北堂戎渡说着,似乎觉得特别好笑,却笑着笑着就没有力气了,只是肩膀还微微地轻颤着,他就这么低笑着,蹙眉继续轻声道:“韩烟,真有趣对不对?孤就像一个傻子……什么家世普通,什么父亲早死,什么被后母卖掉,全都是假的,就连孤后来替你报仇,把你那一家子卖到勾栏里,也是你们事先做的手脚罢,当初将你买来送进无遮堡的那个混帐,也是你们潜伏的人……” “这一切……都是假的!”北堂戎渡突然厉声喝道,他似乎是真的动怒了,一双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沈韩烟,从喉咙里有什么一声一声地发出来,却根本不成调,他一向都以为自己是很聪明的,可即便连天下人都骗过了,自己却也一样被别人耍得团团转,真是报应不爽……北堂戎渡歇斯底里地大笑两声,良久,才喘息着道: “那么,你后腰那里怎么没有胎记?北堂家的人在那里都有一个印子。”沈韩烟连眼角都微微颤抖起来,干涩的眼睛极黑,但此时却有如两口黑潭,暗淡无光,几不可闻地呢喃道:“在我进堡之前,父亲就用药把那胎记消去了……”北堂戎渡仿佛是没有听到一样,只露出奇怪的淡淡笑容,嘴角笑意未连,他笑着继续问道: “啊,果然是这样……其实孤也觉得奇怪,这世上美人虽多,可是像你这样的容貌却哪里这么容易就有一个?原来啊,你本来就是北堂家的人,难怪呢,谁让北堂家总是出些容貌俊秀的男女,现在细细看起来,其实你眉目之间与孤也是多少有一点类似的,孤以前就怎么没有注意呢?” “……我母亲曾经是昕州芳苒楼的花魁,我父亲十几岁时偶然路过那里,与她有了我,后来我母亲病逝,我就一直被养在无遮堡外,没有让任何人知道。”沈韩烟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,脸色却还是苍白着,北堂戎渡静静听对方说,蔚蓝的眼睛木然着,脸上也慢慢不再笑了,他点着头,华衣优雅,下摆被风轻轻吹动,接口道: “孤替你说下去罢,这其实也很容易猜到……”北堂戎渡说着,看了一眼北堂陨,嘴角微微轻抿,露出一个沈韩烟极熟悉的淡然表情:“让孤想一想……是了,当时父亲他跟你爹关系自然不好,想必孤的这位大伯也怕自己有儿子的事情被人知道,说不定哪天就成了要挟他的筹码,所以干脆就没有告诉家里……嘿嘿,谁知日后这个儿子却派上了大用场,把孤这个堂弟耍得团团转,当真是深谋远虑,真真是了不起!”M.PArtsORDEr63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