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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云飞渡_200


杂之色,他不知道牧倾寒是不是已经什么猜到了什么,或者仅仅只是怀疑,还是已经确定?在此之前,北堂戎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一个局面,但事实却恰恰如此,由不得他心怀侥幸,只能接受,牧倾寒的那双眼睛正在看着他,那两只极黑的眼睛里依稀有些恍惚的意思,但更多的是认真,仿佛在审视着什么,在挖掘着什么,那样看着他,北堂戎渡的睫毛不由自主地微微轻颤,如同心慌一般,他想要避开这道让自己觉得难受的视线,但又不能这样做,同时表面上却还得勉强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,强行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,他翕动了几下红润的嘴唇,想要说些什么,却忽然听见床上躺着的人无声开了口,几不可闻地道:“……那句话,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北堂戎渡的心跳突然毫无征兆地滞了下来,他掩饰性地抻了一下自己光滑的袖口,却说不出什么话,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牧倾寒装在那一双漆黑的眼瞳里,轮廓清晰可辨,这一次,他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去怎么回答,是要立刻寻出一个拙劣的谎言去继续欺骗这个人和自己,还是应该告诉对方真相?他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,但是却又不能不去回答……北堂戎渡的声音含混在喉中,犹豫了一会儿,才似乎很自然地扯出了一个微笑,只是那语气当中却无论如何也变得不像往常一样没有保留,就如同在极力隐瞒着什么,故作轻松地走到牧倾寒面前,站定了,看着那人复杂的眼神,道:“你的伤不轻,要好好养着,本王……”

    话刚说了一半,一只手却突然用力紧紧扣住了北堂戎渡的右腕,牧倾寒定定看着面前的北堂戎渡,一时有些失神,想起了一个人似喜似嗔的清丽容颜,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这样情绪激动过了,连手都在开始微微轻颤,已经控制不住,此时此刻,牧倾寒几乎闭住了呼吸,扣住北堂戎渡手腕的那只手也有些拿捏不住力道,心绪混乱,先前他一直以为,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希冀的时刻,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还值得他希冀的事情,那种既是期盼又是隐隐无望的矛盾心情,沉重地让人近乎无法负荷……北堂戎渡脚下有些站不太稳,眼里却隐隐有着些什么,凝成点点聚而又散的波光,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牧倾寒,他记忆中的这个人有过温柔,有过绝望,有过愤怒,有过无力,却从未有过此时的矛盾交织,北堂戎渡想要对牧倾寒笑一笑,但嘴角却仅仅是抽动了一下,仿佛把先前所有的坚持与掩饰在一瞬间都放弃了,他看着面前的这个人,终于低声说道:“……你看,这下子,你应该是不会再想见到本王了罢……不过这样也好,反正也许你迟早都会知道的,现在,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。”

    紧握住北堂戎渡腕子的那只手缓缓地无声松了开去,牧倾寒的眼睛一瞬不瞬,某种压抑得太久太久的情绪顷刻间在胸腔里翻滚,甚至无法深深呼吸,他就那么仍旧紧盯着北堂戎渡,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感在眼底几乎要冲出来,他实在无法平静下去,也根本不想弄清楚什么事情,这种人生沉重的大起大落,被可笑的命运毫不留情地贯穿,完全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,即便是有人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,与其对峙,也只不过是必然的因果,而并非能够改变……

    北堂戎渡看着牧倾寒的表情,忽然有些心慌,如同被当场捉住的做错事的顽童,其实他做过很多足以称得上灭绝人性的事情,可哪怕是像他这样冷酷的人,也依然会有一些和普通人一样柔软的地方,在某些一开始只是充满算计与阴谋的过程中,不小心投入了自己也预料不到的感情,此时此刻,他不知道牧倾寒会有什么样的反应,是愤恨,是绝望,还是惊喜或者混乱?没有人喜欢被欺骗,而自己对于这个人,却从头到尾都在编织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言。

    突然,一只手慢慢握住了他的手,并不是温软柔腻的触感,上面的薄茧甚至让人有些痒,但却是那么一点一滴地用力握紧,从虎口开始,一直握住了每一根手指,摸索着,试探着,似乎是在体味着究竟是不是曾经记忆里的那种感觉,这些动作也许持续了很久,久到手心里都快要出汗,北堂戎渡才略显沙哑地微微开口,轻轻叹息道:“现在你还认为值得吗?一开始就是假的,甚至之后也是假的,你想要长相厮守,可到头来,连‘蓉蓉’这个人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,‘她’看着你相思成狂,看着你一个人伤心烦恼,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,什么也M.PArTsORDEr63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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