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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云飞渡_170


放着灯盏或蜡烛,入夜后将其放在江河湖海之中,顺水漂流,传说可将一切亡灵超渡到彼岸,是今夜必不可少的一项事体,因此北堂戎渡点点头,道:“这个自然,我去买两个来。”沈韩烟道:“不必了,我去就是。”北堂戎渡按一按他的肩,道:“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就行,我去去就来。”说着,自去街边的店铺里瞧瞧,看哪里有卖河灯的。

    沈韩烟眼见北堂戎渡走远之后,自己却是回身而去,汇入到人群之中,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条偏僻巷子里,拐弯处的角落中,有人一身灰衣,隐在黑蒙蒙的阴影里,躬身道:“……见过公子。”沈韩烟面色冷淡,说了几句什么,那人垂手一直听着,随后又与青年交谈了一番,既而嘴唇微动,皱眉说上了一番话,却突然间只听到‘啪’地一声脆响,僻静的巷子里突兀响起了一记皮肉抽击声,只见沈韩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了右掌,已是重重给了灰衣人脸上一个大力的掌掴。

    这一下子直打得那人连口角都渗出了一缕血丝,牙齿亦微微松动,沈韩烟容颜依旧淡雅,但面色却已经变得冰冷,如罩寒霜一般,深邃寒悛的目光直扎进对方的眼底,冷声道:“北堂是我的男人,不是你有资格说三道四的!万事我自有决断,不需你们指手划脚……若是你再涉及他一个字,我说到做到,自会炮制你!”

    青年说话之间,语带寒意,举止虽然仍旧飘逸从容,但是眼底却仿佛似有一团怒火在燃烧,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温润,只一字一句地从唇内吐出警告之语,那人深深垂首,道:“……属下知道了。”既而没有再说一个字,沈韩烟眼中一片冰冷沉寂之色,道:“自己掌嘴十下,长长记性罢!”灰衣人立时抬起右手,连续重重掴了自己十下耳光,沈韩烟见了,没有再说什么,过了片刻,又低声讲了几句话,便离开了巷子,重新走回方才的位置。

    不过一小会儿之后,北堂戎渡便手里拿着两盏河灯快步走了回来,道:“我去了好几家铺子,挨个儿地挑了不少,可都不觉得中意,只嫌做得粗糙,好容易才弄到这么两只还算是好些的。”沈韩烟笑道:“你自幼见惯了好物件,这街面上能让你中意的东西,是那么容易见的么?挑几个稍微精致些的也就算了。”说着从北堂戎渡手里接过一盏灯,见其制作得果然精巧,很看得过去了,于是含笑提议道:“那咱们便去放灯罢。”北堂戎渡自然并无异议,两人一面走一面谈笑,去了河道方向,只见河面开阔,水流亦且平缓,提着灯的人群熙熙攘攘的,无数彩灯顺着水悠悠漂浮,两人相视一笑,找了位置将各自的灯放到水里,任其随水而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中元节后,北堂戎渡开始闭关,直过了半月有余,才终于自闭关的密室当中出来,待沐浴更衣过后,又用了些点心,这才消去一身的疲乏之意,靠坐在椅子上,一面让两个小宫女替自己捶腿,细细体味着闭关半月以来的所得,一面随口笑问道:“……近来咱们宫里还好?”翠屏在旁亲自动手为他剥着一盘新鲜的荔枝,闻言笑道:“有少君打理,自然是没有差错的。”北堂戎渡张口从她手中接过白生生的果肉,懒洋洋道:“嗯,他向来做事,都不用我费神……”翠屏笑吟吟地从旁与北堂戎渡闲话,忽然间却想起一件事情来,遂道:“对了,近来爷不在外头,想必不知道王上宫中,最近有些新鲜事。”北堂戎渡有了些兴趣,不由得问道:“哦?什么事,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翠屏葱管般的指甲上涂着银红色的蔻丹,与晶莹如雪的果肉一比衬,格外醒目,只笑着说道:“说起来,也就是十三四天前的事情……爷还记得当初蕃业城城主于蓼海身死城破,结果一双儿女被送入宫中的事么?”北堂戎渡淡淡‘唔’了一声,随口道:“自然记得。”

    周遭有内侍和宫女如同木雕一般肃立在侧,只听得从外面传来阵阵蝉鸣,翠屏笑道:“这就是了,前些日子那个姐弟两人当中的弟弟,叫作于丹笙的,不过十来岁的年纪,那天下午不小心掉进太液湖里,等捞上来了之后,当时就已经昏死过去,不过只昏了一整天,到底还是救活了,谁知道好了以后就好象是有些变了性子,在屋里待了两天之后,忽然就开始摆弄起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,什么木屑硫磺的,好象说是什么……炸妖?结果有天听见他房里‘轰’地一声,附近的侍卫冲进去一看,竟是把桌子都弄得烧了一大半,不过人倒是只是在手背上受了一点儿皮肉小伤……”

    北堂戎渡听着听着,只觉得怎么好象熟悉得很,遂皱了皱眉,问道:m.pARtSOrDer63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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